林怀玉缠着老太太同意不去上学又在澄心堂用过早膳出来,天空纷纷扬扬的雪花不断飘落,一旁的青竹上被白雪覆盖,仍挺拔不折,这景儿让她想起傲骨红梅,带着迎秋去了后院的琼芳苑,里面种植了罕见的红梅。
“哥哥最爱梅花凌霜傲雪的风姿,我折几支给他送去,他肯定喜欢。”
林怀玉身穿鹅黄斗篷,毛茸茸的兜帽将她围得严实,巴掌大犹带婴儿肥的脸,笑起来有一个酒窝不笑时则端庄秀丽。
多年的教养刻在骨子里,便是攀折梅花也矜持守礼,颇有小女儿家的娇态。
“是该多亲近大少爷,眼看大小姐受侯爷喜爱,这以后小姐在府里的日子若没了依靠,那些个下人逢高踩低惯了,还不知道怎么欺负咱们呢。”迎秋抱着梅条感叹道。
少女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心情低落许多,闷闷道:“我与哥哥自小一起长大,才不是刻意亲近……”声音顿了顿又强打精神说:“哥哥说过会宠我一辈子,他决不会骗我,这梅枝我自己送去,迎秋你先回去。”话完一把抱过迎秋怀里的梅枝。
迎秋看着小姐嘟着嘴,明显生自己气了,没敢多言,低头应是离开了。
林怀玉慢慢走在去景宣堂的路上,天地苍茫一色,心中酸涩起来。
这天地之大,无她可存身之处,她不是候府的小姐,哥哥不是亲哥哥,父亲也不是她的父亲。
亲近他们被说成讨好,原来的好亲事也不属于她。
她不再是德安候府里诗才琴艺出色的小姐,而是鸠占鹊巢的小偷。
各家贵女冷眼嘲讽,闺中好友也在家中阻拦下与她少有来往,只有哥哥,待她一如往常。
她揉揉泛红的眼角,抹去即将滚落的泪珠,挂上一抹甜美笑容,哥哥最喜欢看她笑了,不能哭。
景宣堂内,年仅18岁的林华白正因宿醉大发脾气,细白瓷碎片裂了一地。
小厮都被赶出去,他不断地揉着头疼似要胀裂额角,心里越发烦躁。
那日执心灯仪式结束后,心里的邪火怎么也压不下去,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昨日朋友叫他去饮酒,席间看着轻舞曼妙的舞女,心里浮现的却是妹妹甜美笑颜。
友人见他出神,便示意舞女衣衫半褪娇笑着滑入他怀中,谁料他一把推开舞女,一个人喝起闷酒来,别人怎么问也不肯言。
这叫他怎么说,说他肖想多年相伴的幼妹,心中欲火难耐,接连梦到妹妹雪白的胴体,甜美的容……
“哥哥,琼芳苑里的红梅开了许多……”出神间,林怀玉娇俏的声音由远及近飘至房内。
她推开门高兴地想把红梅送给哥哥赏玩,林华白还未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她一脚踩上瓷片。
林怀玉毫无准备,脚下一阵刺痛,惊得她痛呼出声:“啊……好痛,哥哥~”
林华白从床上蹦起,小心躲过碎瓷,心疼地将妹妹一把抱起,放置床榻上。
看哥哥如此忧心自己,林怀玉有些高兴,献宝似的举着红梅邀功道:“哥哥,我挑了最好的红梅给你,你看还都是花苞呢,放在屋子里养一养就会开,到时屋里就全是冷梅香气,你喜不喜欢?”
见妹妹脚疼也要耍宝,林华白叹息一声无奈捏捏妹妹的鼻尖宠溺道:“你呀,就会给我找事。”
林怀玉不服气道:“我哪有给你惹事,我给你摘梅花了,你还数落我!”
说罢一手遮着脸呜呜呜地假哭起来。
林华白哪里不知道自家妹妹的德行呢,他惦记的还是妹妹的脚伤。
一手握住妹妹的后脚踝,一手拿住有些湿的绣鞋,力道极轻地将鞋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