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郁霆回到楼上的时候,陆司烟已经被转移回病房了。
在进病房之前,楼郁霆去了一趟主治医师的办公室。
没想到,莫寒宵竟然早已坐在里面了。
看到楼郁霆进来,莫寒宵脸上的神情少有的郁凝。
陆司烟的主治医师则吓了一跳,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楼总,有事你让人吩咐我一声,怎么还亲自过来?”
楼郁霆反手关上门:“我想知道陆司烟眼睛的具体情况。你捡重点说。”
主治医师掂量了下楼郁霆的话,又看了眼已经问过一遍这种问题的莫寒宵,老实回答:“陆小姐的眼睛的确有些小…有些问题,但是这问题是否是导致陆小姐视物模糊不清的具体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言外之意,陆司烟的眼睛不好,根本找不出具体原因。
见楼郁霆的神色骤然紧眯,主治医师赶紧补充:“现在的医学毕竟不发达。陆小姐这种情况,在生理上虽然检查不出原因,但受到童年遭遇的严重影响导致心理上出现问题以至于影响视力也说不定,而且……”
楼郁霆往前走了一步,主治医师抖了下,声音戛然而止。
“我看起来很好骗?”不等主治医师接话,楼郁霆寒声继续,“你的意思就是,陆司烟着眼睛,既然查不出病症,要么病因太过奇特,要么就是……装的?”
听到“装”这个字,主治医师额上顿时沁出汗来:他看过陆司烟的病历、据说她眼睛在这最近的几年间都是这样。既然别的医生一直在给她开药治疗,他没道理来出这个头。
用手背抹了把汗,主治医师害怕自己越说越错,于是用了一句话来总结:“楼总,陆小姐现在的确是看不见了。”
楼郁霆捏着手机的五指无意识地紧收了下,他看着主治医师的眼睛:“既然连原因都不确定,你又如何负责任地告诉我,她确实是看不见了。”
主治医师又擦了把汗:“我们检查过陆小姐的脑袋,她的后脑勺,确实有被重物撞击的痕迹。眼睛本就是敏感的器官,如果本身就不好,经过这一撞,倒的确是很有可能影响到视觉系统。”
顿了顿,主治医师还是决定不把陆司烟被推进急救室后就醒过来、并且发生过的小插曲告诉楼郁霆。以免引火烧身。那位陆小姐在急救室做的一切,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楼郁霆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放的画面是当他和莫寒宵走进元书的病房时所看到的的情景。
如果陆司烟的眼睛真的有问题,现在又是因为元书抑或元书身边的白卷而彻底看不见的话…
“她的脑袋到底被撞得有多严重,这么快就看不见了?”楼郁霆睁开眼睛,语气突然变得平常:“有没有一种确切地医疗手段,可以检测出她的眼睛是否真的看不见了?”
主治医师为难:“医疗手段再高明,最终还是服务于病患。如果陆小姐真的看不清,我们这些医疗手段不过是形同虚设。不过我们当时有用粗暴的手段测试了下,一个小护士拿着针尖对准陆小姐的眼睛作势要扎过去,陆小姐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楼郁霆没再说话了。
主治医师小心翼翼地、沉默地陪着,再不敢开口。
莫寒宵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外走,在经过楼郁霆身边的时候,他抬手在楼郁霆肩上重重地拍了拍:“要么还债,要么昧着良心过日子,选一个。”
说完,莫寒宵出去了。
大约一分钟以后,楼郁霆偏头,单手扯掉自己脖子上的领带攥在掌心,拉开门出去了。
他径直走向卫生间,将门拉上以后,就势靠在门板上,摸了根烟出来含上,点了几次才将烟点燃。
烟雾缭绕而起的时候,他眯起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突然觉得孤寂异常。真是从未有过的情绪。
他错开视线,低头吐了个烟圈出来。
忍了良久,他最终还是摸出手机,给元书打了个电话。
突然,很想跟她说说话。只想跟她说说话。
……
影视城。
席幕臣刚将车停好,元书就推开车门下车,并嘱咐白卷:“卷卷,安导已经两次打电话来催了,我先过去上妆,你帮我把包包和衣服拿过来。”
在路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白卷点了点头,声音糯糯的:“嗯,知道了。”
席幕臣拔下车钥匙准备下车的时候,踩着平跟鞋的元书已经跑远了。
“卷卷,下车。”席幕臣弯腰叩了叩后座的车窗,温声提醒还闭着眼睛睡觉的白卷。
白卷闭着眼睛皱了皱眉,额头上的纱布都跟着耸动了下,人也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