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悦如的脑子彻底乱成一锅粥了,每个想法都是灵光一闪,不等想明白,下一个又冒出来了。
她还举着电话,已经忘了刘义之。
安悦如伸手拉开车门,“啊”她惊叫着将手机扔了出去,自己狼狈的跌倒在地。
双手按在水泥地面上,蹭破了,这样仰坐的姿态更方便她和副驾驶上的东西对视,一个微笑的纸人,雪白的脸,夸长的粗眉和红脸蛋,绿色的身体,它被摆放在那里,侧着脸,微笑的看着她。
“啊啊啊……”
安悦如双手覆面,失控的尖叫。
地下停车场内响起清脆的鞋跟声,是那种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笃笃笃笃……”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析。
安悦如惊恐得退后,想站起身子,可是,双手双脚都软绵得厉害,根本不听使唤,最后更像是连滚带爬。
她觉得那东西活过来了。她紧紧捂住脸,拒绝看到。
声音止息,一道女声响起来:“自己准备的东西,竟然吓成这副德性,安悦如,你的能耐也不过如此吗?”
是人声。
安悦如停止了尖叫。
拿下手,泪眼婆娑的抬头。
“傅清浅?怎么是你?”
安悦如仓惶的睁大眼睛,吃惊的样子,同见到鬼差不多。
看她是一时半会儿站不起身了。
傅清浅在她面前蹲下,笑吟吟的看着她说:“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兴你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就不行我看你狼狈的样子吗?”
安悦如不可思议:“你不是离开了?被沈叶白伤得体无完肤,离开夏城了?”
她的人一直监视着她,直到她离开夏城,不会有错的。
傅清浅说:“如果我不伤心欲绝的离开,你怎么会相信自己离间成功了呢?又怎么相信那份文件是你好不容易用计得来的,而不是沈叶白为你量身订作的呢?”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泄密是假的?你和沈叶白在作戏?”
傅清浅淡淡说:“只准你设计陷害我,就不行我将计就计,反奸你吗?那晚在酒吧,有人以钱为诱饵找上我,我就知道是有人要设计我了。一千万,呵。”她冷笑一声:“区区一千万就想引我入局吗?我当晚就将那个人的出现告诉了沈叶白,于是我们想,不防给你创造一个编造大戏的机会。”
安悦如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所以,你们是在演戏?你分明那么痛苦……”
傅清浅站起身说:“我装的,从业以来,我见过太多心理病变的人了,知道人在痛苦,刺激,绝望的时候该有怎样的表现,如何做得惟妙惟肖,一出戏如果不让自己相信,别人又怎么可能相信?我知道,你一直派人监视我,所以我从来不拉窗帘,就是为了让你看得更清析,更彻底。”
安悦如如梦初醒一般,她讽刺的说:“沈叶白真要谢谢你了。”他不是拿不下维亚,他只是想更大程度的受益。“可是,你这么卖力的表演,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沈叶白给我五千万酬劳,更重要的是……他让你一败涂地,这是我最梦寐以求看到的。”
“为什么?”
傅清浅盯紧她,一字一句:“宋楚。”
安悦如顿时傻了一样,几秒钟后,反应过来,胸膛剧烈起伏,却像要断气了一样,她那个表现分明是惊悚。
傅清浅告诉她:“这不是终止,总有一天,我会拿你的命祭祀他。”
安悦如猛地弯下身子,短暂的时间内,她受到的冲击太大了,忍不住剧烈的咳起来。
傅清浅冷漠的凝视她,这个女人,早晚是要下地狱的。
看了一会儿,她转身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她又回过头来,脸上挂着笑:“谢谢你,替我外甥出了那笔手术费,让你破费了。”
安悦如愤愤的咬着牙,不是抑制不住的哽咽出声。
她果然被算计了。
沈叶白是了解她的,他知道她的手段,维亚面临收购危机的时候,她不会坐以待毙,她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于是,他们同时把焦点放到刘义之身上。沈叶白是想通过刘义之,把机密以一个最合理的方式传递给她。
他知道,只要她拿到这个秘密,就一定会想办法嫁祸给傅清浅。
一是因为憎恨,二是傅清浅刚好有拿到文件的机会。
他们早就料想好了的,余下只是努力的配合她演戏。
她不是没有疑惑过真假,最后沈叶白和傅清浅的表现完全让她相信了。
她以为沈叶白的方寸真的乱了,于是,放开手脚去做。
不想,正中了他的下怀。
只怕刘思良都没想到,沈叶白是这样狡诈的一个人。
安悦如对着即将离开的傅清浅大喊:“你以为沈叶白的手就是干净的吗?罪孽深重的只有我一个人吗?傅清浅,你实在太天真了。”
傅清浅身体一顿,没有回头,快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