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请您搭沈总的专用电梯上楼吧。”她跑过去亲自帮沈流云按开电梯。
沈叶白的秘书在那一头等着。
沈流云一上去,秘书请她到办公室里坐:“沈总在开会,很快就结束了,您先坐着等一会儿。”
秘书很快又给她端了一杯咖啡进来。
沈流云死看不上沈叶白的这些做派,手下人都训练得跟机器人差不多。
面面俱到,永远面带微笑。
沈流云就不信,她们来大姨妈的时候不烦躁?不难受吗?
就装吧。
等待的过程,沈流云满办公室的转悠。
她报复性的把沈叶白的文件夹子搞乱,把他价值不斐的钢笔丢进了垃圾桶,转到窗前的时候,她拿出嘴里的口香糖,用指腹按到了玻璃上。
背后已经传出开门声。
沈流云忙坐到沙发上去。
果然,沈叶白推门进来,俊颜冷淡,没有一丝表情:“你跑过来干嘛?”
他周身冷气泛滥,应该是开会的时候发过脾气。
沈流云其实有点儿害怕,但是,想到可怜的傅清浅,她顿时又幻化成了正义的使者,鼓起勇气:“哥,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将人逼死才甘心吗?”
沈叶白微微眯起桃花眸子:“我逼死谁了?”
“傅清浅啊。”沈流云上前一步:“你查清楚了吗?确定就是她做的?我觉得不像,她现在可怜得要命,明显是被冤枉的,你为什么就不相信她?”
沈叶白本来已经拿起一个文件夹子,听她这样说,“啪”一声摔到了办公桌上。
“你什么时候看到她很可怜了?”
沈流云认真回答:“就在我来之前,在林景笙的办公室里。她躺在椅子上,沮丧得不成样子,跟我平时见到的傅清浅简直判若两人。”她吸了口气,表示惊悚:“我乍一看到她,脸色苍白,毫无生气,以为是个死人呢……”
沈叶白讽刺的冷笑出声:“我的亲妹妹,她的演技可以去拿奥斯卡,你呢?跑龙套人家都嫌你做作。你说她可怜?不想想人家是不是刻意表演给你看。我告诉你,那个林景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两个联合起来骗你这个傻白甜。以后离那个林景笙远点儿。”
沈流云争辩:“你少乱说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去,我每次过去都是搞突袭。而且,我当时就站在办公室外面,根本没进去,他们压根不知道我在那里。”
沈叶白说:“那是你自己觉得,行了,你别在这里胡闹了,回家去吧,我要工作。”
他根本听不进她的话,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觉得她是感情用事,无理取闹。
他坐到办公椅上,开始低头看文件了。
沈流云气呼呼的走过去,双手猛力按在他的桌子上,吸引他的注意力:“我告诉你,傅清浅要走了,她说相对她初来乍到,那个张开双臂迎接她的夏城,现在的夏城像座人间炼狱,融得她骨血都不剩了……”
沈流云看到沈叶白执文件的手微微一滞,长睫也停止颤动。
她愤慨得又说:“我能感觉到,她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绝望。如果真像你想象的那样,她拿了巨款,把秘密卖给别人。那她干嘛不拿着那笔钱走得远远的?如果她真是那么丧良心的女人,她现在难道不该是春风得意吗?
哥,我们生在这样的家庭,尤其你,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就身居高位,你觉得一切繁华荣耀都是理所应当的。越是拥有的人,越不贪婪,因为生活已经趋于饱满。但是,我们并不能就因此怨怼那些哪怕真的心怀贪念的人,很多人,真的是因为从不拥有,所以,才会努力的想要得到。像傅清浅他们这些从外地来的女孩儿,想要在夏城站稳脚跟,有多么的艰难,他们可能是拼尽了全力,才只是得到了我们所拥有的一丝凤毛麟角。而有些人,连这一丝丝都得不到,最后只能沮丧的离开。那个让他们满怀期望的城市,残忍的拒绝了他们,那是种怎样的心灰意冷,你想过吗?
我的一个朋友说她的终极梦想就是在夏城买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当时我惊讶了,只是一个房呀,为什么要说得这么夸张。其实一点儿也不夸张,对于很多人来说,一栋房子要花费一生的气力。现在我的那个朋友早就离开夏城了,只因为看不到希望。如果有一百万放到你的面前,你肯定是看也不看一眼,可是,对那些穿不暖吃不饱的人来说呢?
哥,你告诉我,什么叫诱惑?老天最开始赐予人东西时,就是不平等的,我们这些拥有得多的人,又凭什么以上帝的姿态制裁众生呢?他们又不是真的蝼蚁。
你实在太残忍,太冷漠了。如果人没有冷暖和人情味儿,就算再聪明能干又怎么样呢?不就是一台赚钱的机器。你和那些唯利是图,全身铜臭的商人,有什么分别?”
沈流云越说越激动,最后眼眶都湿润了。
沈叶白低着头,额发轻轻的垂落,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修指紧紧捏着文件夹的边缘。
须臾,他说:“说完了就出去。”
沈流云问他:“我说这么多,你真的一点儿都无动于衷吗?”
沈叶白抬起头,俊颜惯常的冷漠:“她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流云的眼睛彻底红了,她定定的注视着沈叶白:“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我看错了你,傅清浅更加看错了你。”
她气得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抬手抹眼泪。
她将他的办公室门摔出巨大的响动。
秘书听到声音有些慌了,看到沈流云哭着出来,就猜到兄妹两人吵架了。
她不敢多说别的,默默送沈流云进电梯,说:“沈小姐,您慢走。”
沈流云别过脸去不看她,她讨厌这里的每一个人。
从大厦里出来后,沈流云给林景笙打电话。
接通后,她就问他:“大叔,你为什么不带着傅清浅离开这里呢?夏城这么不好,而她现在又生活得这么辛苦,你们为什么不走?”
她劈头盖脸就是几个问题。
而且,林景笙听出沈流云哭了,他忙问她:“你怎么了?哭了?”
沈流云没有回答,她吸着鼻子说:“我哥不是个好人,他不值得任何女人托付,我知道你喜欢傅清浅,既然那么痛苦,你带着她离开啊。以你们的能力没必要非留在夏城,去哪个城市都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虽然她有点儿会不得,也说不出来到底舍不得什么,但是,她就是见不惯自己的哥哥这么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