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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夏:“……?”
单瀮突然拉下脸,露出一副“我理不直气也壮”的神情瞅着她,惟妙惟肖地学起了林鹤知的语气:“我认为人类社会里,通过互送礼物维护关系的行为毫无意义,你送的这个东西我大概率没用,但碍于面子我还不能扔掉,我还得想着欠你一个人情——”
学到一半,单瀮自己也有点绷不住,和段夏一起笑了起来。
段夏好奇:“队长,你送了他什么?”
“两张话剧票。”
段夏弱弱地问道:“然后呢?”
单瀮摆摆手:“我说你要就拿着不要就扔掉别搁这儿和我念经。”
段夏:“……”记下了,林老师不爱看话剧。
段夏有些担心:“难道他最后还把票还给你了?”
单瀮回忆片刻,记得林鹤知黑着脸把票收下了:“没。大概扔了吧。”
段夏左思右想,发现了一个契机——她有一个好朋友做宠物领养,手上可爱的猫猫狗狗周转挺快,但有一只名叫“孤寡”的小角蛙,被主人寄养在那边以后,就被遗弃了。也不知是冷血动物不受欢迎,还是养这玩意儿需要恒温箱,小角蛙一直没人领养,也就这么寡在了收容所。
林鹤知喜欢青蛙,而且家里有很多恒温箱!段夏思忖着,他一个人住山里,好像也怪孤单的。
寡寡成双!绝配!
……
小姑娘有点不安地看着林鹤知,生怕他张嘴又是一句“在人类社会里”。果然,林鹤知板起脸,段夏连忙递过去一份小册子:“这是角蛙饲养指南。”
林鹤知看向封面上那只绿色的小角蛙,眼神终究是柔软了一些:“它冬眠结束……会出来?”
段夏用力点了点头:“嗯,春天就出来了!”
林鹤知饶有兴趣地翻了几页饲养指南:“还真没养过蛙,谢谢。”
段夏露出一个甜甜的小酒窝:“是我应该谢谢你,入职以来一直很照顾我。”
林鹤知有些不知所措地移开目光,说起这个话题,总是不可避免地会想起段重明。他嘴角抽了抽,有些僵硬地开口:“我没有照顾你,你不要多想。”
段夏:“……”你不会说话也可以不说。
就这样,药师殿里多了一位新成员。
最开心的,还属小冬瓜同学:“耶耶耶,佛祖显灵,我们终于有宠物啦!起名字起名字,要给小角蛙起名字!”
林鹤知板着脸:“谁知道它冬眠之后醒不醒的过来?说不定都死在里面了,我可以给它做个解剖。”
“呸呸呸,别乱说,”小屁孩围着林鹤知乱蹦跶,“我已经想好了,它叫‘超级大黄蜂f18’,可以吗?”
“不可以,”林鹤知冷漠地答道。他按照饲养指南,把恒温箱调整到了合适角蛙冬眠的温度与湿度。
冬瓜一脸期待:“那闪电ii f-35呢?”
“不行。”
“歼-20!!!”
“你给我闭嘴!”虽说林鹤知脸上一副嫌弃,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角蛙盒子塞进恒温箱,“角蛙,它就叫角蛙。”
起了名字,就好像建立起了某种联系。
林鹤知本能地排斥与外界建立联系。
搞不明白,又放不下。
他拉开一枚小抽屉,把角蛙饲养手册放了进去。抽屉里面零零散散地存着一堆东西,比如,洪老和尚开光过的佛珠,小冬瓜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彩色石头,两张过期的话剧票,一些古老的贺卡,以及一个磨褪色了的国际象棋棋盘。
第58章 小貔貅
巴掌大的绿色角蛙蹲在水盘子里一动不动, 身前放着几段蚯蚓,但它一双圆眼睛懒洋洋地半阖着,似乎不为所动。
林鹤知蹲在角蛙身前,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半晌, 最后“不眨眼挑战”以人类的失败而告终。林鹤知叹了一口气:“你咋就不吃呢?这都一个多礼拜不吃东西了……”
不仅不吃, 还不拉。
这小家伙自从冬眠出来暴饮暴食一顿之后, 就不拉屎了,小貔貅似的只进不出,一个月来, 身体越来越圆。
这会儿好了,胃口都没了。
网上说泡温水能促进排便, 可蛙在小温泉都坐一天了也没放出个屁来。林鹤知捏起角蛙, 拿手电筒对着肚子照了照,半透明的肚子里晃着一堆黑影,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好歹也是个医生,奈何隔行如隔山。
林鹤知第一次养这种小东西,不吃不喝这么久,嘴上说着嫌弃, 但心里还是着急。最后问了一圈,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愿意给角蛙看病的宠物医院, 就带蛙去了。
路边的小医院,非要林鹤知填宠物卡。
兽医诧异:“名字就叫角蛙?这也太敷衍了吧。”
林鹤知不耐地扯了扯嘴角:“蛙都没意见, 你有意见?”
兽医:“……”
工作人员给蛙照了个x光。
', ' ')('“你之前喂它吃了些什么啊都。”
林鹤知也纳闷呢:“蚯蚓,和鱼,有虫子会喂虫子。”
“嗯……鱼不好消化呀, 还有一个可能是喂食频率问题。”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 这些都是屎啊,全糊住了。”兽医指着x光片给林鹤知看,“这角蛙啊,真的就一张嘴,剩下的全部都是胃。”
“我只能说,没吃什么危险的东西把消化道卡住,角蛙一个月不拉屎也是常见的,”兽医挠了挠头,显然对给蛙看病也没什么经验,“我给你泡会儿电解质水试试,说不定过会儿就拉出来了。”
林鹤知沉默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其它片子上。
“喏,你前面这位也是不拉屎,有东西把肠子卡住了。”兽医伸手取出另外一张x光,“这种就比较危险了,需要手术取出。”
等蛙拉屎的时间格外漫长,林鹤知第一次看狗的x光图,倒看得颇感兴趣:“是这团高密度的东西吗?前段好像积了很多气体。”
兽医颇为意外:“哟,你还知道这是气体。”
林鹤知:“……”
“估计已经堵了好多天了,再晚点来,肠道可能都要坏死了。”
不一会儿,检查室对面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穿洗手衣,带着发套与口罩的女人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钢盆,里面有几块沾血的东西。
边牧主人是个年轻女孩,原本等在手术室门口,她见门被推开,整个人“噌”的一下站起:“毛毛!”
兽医温和地笑了笑:“毛毛没事,手术很成功,你看,都是些骨头,全取出来了。”
女孩子往里面探头探脑:“我现在可以去陪她吗?”
兽医点点头,说大概2-3小时候才会醒来。
某角蛙蹲在电解质水里一动不动,仿佛在思考什么玄妙的哲学问题,林鹤知撂下一句“你快点拉”,便好奇地去看狗子手术时取出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骨头?
林鹤知从办公室桌上抽了一双手套,拿镊子捡起骨头,放水池龙头下冲了半天,拿起来再看的时候,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敲了一下。
不知道是狗的咀嚼,消化液的腐蚀,还是什么别的,骨头表面已经凹凸不平了。林鹤知把骨头举到兽医面前:“你看这个像什么位置的骨头?”
“呃……”兽医一时语塞,“某个关节呗?猪蹄?这个大小,牛羊也有可能。”
“我看它像是桡骨小头……”林鹤知眉头越皱越深,“你们兽医不学啊?你看这个关节面,还有这个关节凹,特征还是蛮明显的。”
兽医一愣:“什么意思?”
林鹤知眼底也闪过一丝困惑:“我认为这是人类的骨头。”
兽医也是一愣:“你开什么玩笑?”
“哎——不懂就不要乱说啊!这城市里哪来的人骨头嘛……我和你说,有些人就是喜欢把吃剩的骨头放盆里,遛狗的时候路上一个没看住就偷吃了。”兽医解释道,“这种嚼了一半的碎骨头,经常造成肠梗阻的,在我们这里也算是常见问题了。”
兽医瞅了他一眼:“我说,你是不是一个凶杀小说看多了的医学生?”
“不是。”
林鹤知放下骨头,冷冷扫了对方一眼:“我是市局法医顾问。”
兽医:“……”
林鹤知大步走去隔壁房间:“你的狗是在哪里吃到这些骨头的?”
那是一条漂亮的陨石边牧,麻醉还没过去,正躺着输液。小姑娘坐在一边,纤长的五指轻轻揉搓着她的脑袋,眼妆有些花,显然是刚哭过。
“我也不太清楚……”小姑娘说起这个,就一脸义愤填膺。
原来,就在两个礼拜之前,她的宝贝边牧走丢了。这可把主人急坏了,在小区附近到处贴寻狗广告,在网上同城宠物大v,好不容易把狗找回来的时候,一身烂泥,满身的伤,不吃不喝,好不容易吃了点东西又都吐了出来。
主人心急火燎地把毛孩子送来医院,医生一检查,发现电解质严重失调,肠梗阻,低热,就约了今天手术。
女孩刚工作不久,手头本来也比较紧,可即便如此,她可以自己不喝奶茶,但边牧小公主吃穿用度一律都是最好的。
“这些骨头可能是别人喂的,也可能是垃圾桶里自己翻的,我也不知道,平时在家都是我亲手做的生骨肉,”女孩越说越是心疼,又把狗子搂进怀里,“毛崽诶,叫你乱跑,吃了多少苦哦,还好没有传上传染病……”
“你呢?”女孩泪眼汪汪地看向林鹤知,“你的宠物身体还好吗?我刚听到你们也在说什么堵住了……”
林鹤知面无表情地往她手里塞了一份宠物医院门口随便拿的宁港旅行地图,以及一根记号笔:“你先好好回忆一下,狗失踪,找回——具体的时间和地点——请你都画出来,还有平时遛狗经常走的路线,你觉得它流浪时可能去过的地方。”
女孩一脸懵逼:“哈?”
林鹤
', ' ')('知转过身,叮嘱兽医:“狗留下,肠子里所有内容物也留下,包括剃下来的毛,通通不准丢。”
“我不知道这些骨头狗是在哪里吃的,但里面有一块,极有可能是人的骨头。”林鹤知拨通了单瀮的电话,“警察很快就来。”
女孩还没从自己爱犬手术的悲痛中走出来,再次瞳孔剧震:“人???”
林鹤知拿笔敲了敲地图:“快画。尽快找到狗吃骨头的地方,我们才有可能进一步定位尸体。”
女孩眼神呆滞:“……”
很快,单瀮派了两名辖区民警接警、做笔录,又让段夏来取走骨头样本与肠内容物。等法医组鉴定完,确定这是人骨以后,才会投放警力摸排。
还在麻醉中的狗子就像一团毛绒玩具,只是身上大部分地方都被剃了毛。还好剃下来的毛都还没丢,林鹤知蹲在垃圾袋前研究了半天,发现边牧很多长毛一撮一撮地纠缠在一起,像是沾过泥水。
四月,宁港时不时下雨,这似乎也很正常。
林鹤知问道:“流浪回来没有洗过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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