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姚菍说着不相信自己是夏家的人,但楚聿衡心里明白,其实她也至少信了七成,如果她完全不相信,完全不在乎的话也不会像现在沮丧闹心成这样。
只不过他觉得,若要靠安慰的话,这个点儿绝对不是该安慰的时候。但更不是讲道理或者怂恿她去查证的时间。所以他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能做到的最佳身份就是一个倾听者。
“拜托!大半夜的说这个很恐怖哎!什么叫无人驾驶啊!”姚菍瞪圆了漂亮的眼睛,一脸好笑的表情,“还有,你这么大一个块头的坐在这,我怎么可能完全无视啊,你又不是短手短脚的潘长江!”
“那你就当我是个xl号的潘长江好了。”楚聿衡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意见不被人欣赏。仿佛只要看到她笑,就再没有任何比这重要的事了。
而姚菍又怎么可能这么不识好歹的不明白他的心思?她知道他心里担心她,虽然她现在就像一个走了很多人,感到身心疲惫的旅人一样什么都不想说,只想什么都不想的回去蒙头大睡一场。但是面对他心里的担心,她又转念一想,也许述说也是一个可以排解心头郁闷的一种方式。
于是,姚菍沉睫毛半天,神色又变得像先前一样凝重,交织在窗外和车内阴影与霓虹中先得有些晦暗不明。
“不是我害怕,只是这次的情况有点不太一样。”
他不语,仿佛真的打算只把全部时间都留给她。
“我觉得我无法接受一而再再而三害自己的人有会是自己家人的可能。还有姚家,别说我只要一想到我自己不是爷的孙女我都接受不了,如果换做爷知道……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他从来最疼爱的我如果不是姚家的人,他会怎么样?老天,我真的不敢想,我有种罪人的感觉,就好像我欺骗了爷似得,明明不是姚家的人却还在骗取他的关心和疼爱,这实在是太无耻可恨了!对了,还有建宁,老爷子那么想要抱曾孙,如果我不是老爷子的孙女,那么建宁也就不是……”
他想要告诉她,相信他,这绝对不是她的错。如果是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事,不是蓄意为之的事,那么她则无需自责。更没有必要把这一切总结成一种‘欺骗’。就算真的有欺骗,那么欺骗着也不是她,而是她母亲。‘罪人’这两个字的严重后果不该由她来承担。
感情的闸门一但被打开,姚菍的情绪也渐渐变得激动起来,“我承认我平时心眼子很多,总喜欢干些叛逆或者特立独行的事,但是爷从小教育我要心存善良,至少绝对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我觉得其实我挺正义的!真的,我从小就特见不得那种阴暗事,见不得欺负人的那种事!我不会是夏家的人,夏家的人又阴险又恶毒,我怎么会是夏家的人呢?我不相信在五年前差点要了我命的人或许可能就是我家人!而我现在回来后要报复的人也或许就是我的家人,我突然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突然间不知道这种所谓的报复,一点我的身世真的随之而改变,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如果我真是夏家的人,难道我真的能看着我的表姐身败名裂么?可是大叔你知道么,我心里真的很难受。尤其是夏明轩说我爸爸……说我爸爸他没有生育能力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世对我而言就好像被人突然当众扇了一耳光似得!”
他或许该告诉她,什么人和什么人像并不是因为血缘关系,而是因为家庭生活背景。如果她从小就在夏家长大,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正因为她从小在姚老爷子身边被他教育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她。
他还应该告诉她,对于他来说,不管什么夏家人,不管什么谁的表哥表姐堂弟堂妹,只要伤害了她,他排着头清,一个也不会放过!
姚菍说着说着,语气突然肯定起来,“我说这些干什么!呵呵,怎么感觉我好像就肯定自己是夏家人了似得?谁要和他们家扯上关系。就算当年我妈妈真的和夏明朗在一起过,就算我爸爸真的没有生育能力,就算是最坏的结果,那也不见得就是他们夏家的!指不定是其它男人的呢!不过我宁可自己是父不详的孩子都不要是夏家的!”
说到这,姚菍气鼓鼓的继续表决心,“我才不要去做什么鉴定,才不要去医院!老娘生是姚家的人,死是姚家的鬼!”
姚菍觉得自己大概絮絮叨叨的嘀咕了十几分钟之久,楚聿衡竟真的一句话都没说到完全配合着她当无人驾驶。
他倒是装座椅,装空气装的坦然,把她一个人晾在那。于是姚菍戳戳身边的楚聿衡,“好了,我说了半天你也说句吧。自说自话的感觉就像个精神病似得。很不好哎!”
楚聿衡挑眉看她一眼,那表情似乎在说:我可以说话了?
然后只见他微眯着眼的想了想,口气坚定而淡定的说,“老婆,我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