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忍术总算奏效,冷阳路过不识,继续朝前追赶。
然而脱险只是暂时的,没等洪爽放松喘气先遭店里的导购员喝斥。
“小姐你在干什么呀?这里不能随便进的。”
她身着劣质婚纱,满脸汗水和糊掉的彩妆,活像脏兮兮的调色盘,不怪外人质疑她精神异常。
“对不起,我马上走。”
慌忙道歉中她的右脚尖不慎踩到拖地的裙摆,一跤前扑撞向路中央的装饰台,台上的陶瓷花瓶落地粉碎,她双目圆瞪,明白荷包要出血了。
导购声称这花瓶是法国货,价值5000人民币。
她质疑价格,赔笑请求:“能不能给我看看发\票?”
店员取来票据,还真是5000块。
她心痛欲裂,使劲敲脑袋,真想让上帝按一按回播键。
店长看她像疯人院出逃的病患,问她有没有同伴。
洪爽正想交涉,追兵突然去而复返,在她发现前来到身后,吓得她兔子乱窜。
“别乱动,没见地上有玻璃,当心割了你的脚啊。”
冷阳按住她,向店长笑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刚才出了点状况,打坏你们的东西真对不起。”
不等对方反应,指着一旁橱窗里的紫水晶手链说:“这链子真漂亮,我姐姐生日快到了,想买一条送她做礼物,麻烦帮我挑挑颜色吧。”
店长喜笑颜开,亲自拿出几条手链让他挑选,他匆匆看了两眼,问:“如果买两条有折扣吗?”
听说消费满8000能享受贵宾75折优惠,他扯一扯洪爽,让她也来选一条。
“不用了,我不要。”
“凑单嘛,快点。”
洪爽羞得抬不起头,随便选了条螺纹水钻珠的,导购的报价又给了她惊吓。
“这条手链是我们本季度的最新款式,配件是14k金、手工琉璃珠和立方氧化锆珐琅,打折后售价4370块。”
一条看似平常的手链竟要花去大半个月的工资,洪爽忙要反悔,冷阳却直接让导购包起来,付账时问店长:“那花瓶的钱也加在里面吧。”
店长忙堆笑摆手:“不用,您以后多来光顾我们就行了。”
离店后洪爽觉得冷阳静得反常,小心提防着,果然一到人少的地方他便弯腰狂笑,扭头端详她两眼,更像吃了加料兴奋剂,抱着肚子笑断气。
她无地自容,踹他两脚不管用,叉腰怒道:“笑吧笑吧,把未来一年的全笑光,这次过后再敢嘲笑我就撕烂你的嘴!”
冷阳足足笑够五分钟,见她赌气离开方忍笑追上来。
“你搞什么啊,怎么穿成这样在街上晃?”
她抓狂喊:“不管你的事!”
可惜沉默瞒不过聪明人,他随即猜到答案。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学人家去拍艺术写真,出外景时和摄影师失散了。”
“不是失散,灯光师中暑去医院了,叫我等两小时再拍。现在已经过了半小时,我要回去等他们。”
“回哪儿啊,我陪你。”
“不用!”
“看在我帮你解围的份上也不该拒绝我吧。”
洪爽既欠人情又欠钱,挺不直脊梁,停步说:“我待会儿就还你买手链的钱。”,顺便嘲讽:“你真有本事啊,我打碎的花瓶5000多,你一来她们就说不用赔了。”
她以为那店长是花痴,被他用美男计迷惑。
冷阳说:“我在他们店里消费了一万多,当然不用赔啦。其实像这种奢侈品店,摆设损耗都留有预算,他们看我出手爽快,以为是潜在的大客户,想趁机笼络嘛。”
他拿出她挑选的手链递给她:“你喜欢就拿去啰,不用给钱,就当我送你的。”
“不行,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不是无功不受禄,你以后要当我的顾问,协助我开店嘛,算我提前付你的报酬。正好你要去拍写真,戴上这个一定更好看。”
他拆开包装,强行替她戴上手链,还猜出外景地在白鹭公园,执意要去参观。
洪爽心想最难看的丑态都被他看到了,后面可能不会出现更丢脸的情况,认命地答应,去卫生间洗掉大花脸,和他一道回公园。
走出商场,他们目击正在执法的城管大军,街上的路边摊和流动小贩狼奔鼠窜,撒下许多打翻的原料和踩烂的水果。
“阿顺?”
洪爽发现一个拉三轮车卖干炒牛河的瘦高个少年是家家乐店员阿辉的弟弟阿顺,惊讶地赶过去。
看到她,阿顺灯笼椒似的脸红得快爆炸,慌忙转身回避。
“不好意思,他是我的熟人,请让我先跟他说几句话。”
她从城管队员手中拉过少年,关问:“你不是在上学吗?怎么跑出来摆小摊啊?”
阿顺哭丧道:“我妈妈得了尿毒症,医生说治疗加换肾至少准备五十万,家里根本凑不到这么多钱。前天我跟学校申请休学了,想先赚钱帮妈妈挣医药费。”
他瞒着家人休学,又找不到高收入的工作,听说摆路边摊卖小吃很赚,平时常有人夸他做的干炒牛河好吃,便去二手市场买了辆三轮车,置办一些锅碗瓢盆,满怀希望地开业。不料今天刚开张便时逢市容大整顿,被城管一举挡获。眼看全副家当要泡汤,忙向洪爽求救。
洪爽知道他家的难处,也不愿他血本无归,东张西望一阵,在城管队伍里瞥见一位熟人。
“达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