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热度这么高,等政府帮喜万家背书,事态反转后就能转危为机。先找水军在网上借势营销,发一些话题炒作。比如‘我叫喜万家,不叫喜万户’、‘喜万家——被李鬼连累的李逵’、‘喜万家:兼做躺枪专业户的优质酱油商’等等等等。公众对受冤屈的一方都有同情补偿心理,会帮你们修复口碑,这样就能把事件热度转化成喜万家的品牌美誉度,让你们成为全国知名品牌。”
这是一喜,还有二喜。
“事件起源地在天津,我听说你们还没进入那里的市场,是这样吗?”
陆彦君已领悟秘诀,笑道:“天津的市场壁垒很森严,我们曾经试过,但挤不进去。不过这次没准行。”
冷阳轻轻捶桌:“对啊,你们炒作时多加个话题,‘天津你欠喜万家一个拥抱’,向天津人民介绍你们的产品,借助这股热度突破壁垒。”
他向周嘉元推荐了两家熟悉的水军公司,还帮他们做了初期预算。
“营销这行猫腻多,你们拿到方案先给我看看,我替你们剔除不合理的条款,免得被人敲竹杠。”
周嘉元难得见到这么能干又仁厚重义的人才,喜得如获至宝,叫服务员开了一瓶茅台庆祝,和冷阳干杯后说:“这瓶酒还不算好,我家里有瓶81年的茅台,是我老爸收藏的,还有瓶82年的拉菲,明天让阿君一块儿带给你。”
冷阳说礼物太贵重,他耿直挥手:“你别听那些二道贩子瞎吹,他们炒出来的名酒都有价无市。81年的茅台在市场上成交价也就3万,至于82年的拉菲外面是难买,可到拉菲酒庄去六七万就能买到一瓶。我跟我老爸都喜欢收藏酒类,以后你想喝什么酒就来找我,保证应有尽有。”
获得周嘉元的好感和信任,冷光拿到了实行计划的敲门砖,事情进展也合乎期待。
榕州市政府积极协助喜万家澄清谣言,两天后由市食药监局召开记者招待会,发布各项政令时“顺便”提到喜万家受污蔑一事。说喜万家在天津还没有正式的经销商,天津市面上应该找不到喜万家的产品。榕州市食品药物监管执法人员曾多次对喜万家的生产基地进行突击检查,最近的一次在一个月前,均未发现问题。
榕州市政府的官网转载了这次记者会的新闻稿,还特别注明大标题《榕州喜万家是个好企业》,岭南各媒体相继报道此讯,先前转发不实消息的媒体也纷纷删文道歉。
喜万家的营销活动跟随发力,在各互联网平台策划了一系列话题,掀起讨论热潮。网友们对这家躺枪的优质调味品制造商表示同情,称日后若在商场看到这个牌子的酱油定会购买支持。
就这样危机演变成提升品牌形象的契机,周嘉元亲自来电向冷阳报喜,说他们的订货商都回来了,还有许多外地经销商前来洽谈,即将进军新市场。
“冷先生,你真有一手啊,今晚8点一品仙居我请客,你一定要来赏光。”
据说今晚他将带来一瓶1945年的罗曼尼康帝红酒,与他一道品尝。
冷阳对红酒没研究,也知道这一年份罗曼尼康帝酒园由于战乱和冰雹,全年只产出了600瓶红酒,品质却极为上乘,堪称绝代佳酿。2018年曾有一瓶同年份的酒在纽约苏富比拍卖会上拍出了55.8万美元的天价,如果周嘉元这瓶是真品,那就是标准的一期一遇,不可错过。
好事当前,他首先想到洪爽,请示东道主:“周董,今晚我能带上我太太吗?”
带家属更能体现亲近感,周嘉元十分欢喜:“好啊,那我也叫上我太太,万一尊夫人嫌我们男人谈话闷也有人陪她聊天。”
冷阳打电话通知洪爽,拿1945年的罗曼尼康帝引诱她。
热爱厨艺的人对食物的味道有着无穷的好奇心,洪爽很想尝尝这大名鼎鼎的顶级红酒,告诉他自己本日的行程安排。
“我现在去医院给嫲嫲和大姐送鸡汤和猪脚姜,然后去市场买菜,给家里人做好晚饭才能走。”
“那你到家联系我,我陪你去买菜,就这样了,拜拜。”
冷阳自顾自做好安排,不等她许可便挂线。
洪爽这几天仍未摆脱怪异的困窘,好像心中的庭园突然长出一片凌乱的茅草,冷阳就躲在草丛中时不时朝她扔小石子,她欲待捉拿,他将身一缩无影无踪,过会儿又偷偷探头冲她贼笑,逼着她时刻在意。
难道说我喜欢他?
她很害羞,但不能否认这点可能性极高,假如按正常程序慢慢感受发现再面对,她不会慌张,只因双方未按常规操作,直接三级跳越过结婚红线,没谈恋爱就做了夫妻,好比让一个没摸方向盘的人开车上路,怎不手忙脚乱?
已经搞成这样了,想那么多也没用,接下来他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一切顺其自然……那小子应该也有一点喜欢我吧……
她去医院前,夏蓓丽先来到洪悦的病房。
她不喜欢大女儿,也不想知道她那些糟心的境况,昨晚洪万好打电话好说歹说叫她来。
“我听二妹说,大妹那天阵痛发作时在救护车上疼得直喊‘妈’,你知道她在叫谁?”
“还能有谁,曾淑琴呗,小悦是她带大的,两个人不一直亲如母子吗?”
“夏蓓丽你真是铁石心肠,大妹叫的是你这个亲妈!她是很尊敬阿琴,但在她心里最想亲近的始终是你。可你从不关心她,明知她快生孩子了也不过问,大妹这次在医院难产,差点没命!你还不过来看看她?”
夏蓓丽不免问起洪悦婆家的状况,洪万好希望她能给女儿多点怜惜,说出黄丹云所犯罪行。夏蓓丽愤怒无语,不光、气恶人,也气以他为首的蠢人们。
“那220万高利贷你们打算怎么办?要是法院判成夫妻共同债务,小悦离了婚也躲不开债务。”
“二妹说她和阳仔都搞定了,具体怎么做的她说暂时保密。”
“她说保密你就不问了?万一孩子被人教唆做傻事怎么办?”
“不会吧,阳仔很聪明,这次全靠他帮我们保住家家乐,有他在二妹不会吃亏的。”
“你就这么信任冷阳?那小子对小爽有企图,你不仔细看着出了闪失,后悔都来不及!”
“他能有什么企图,就是喜欢二妹嘛,这我早看出来了。阳仔是个好孩子,我不在乎他是姜开源的种,巴不得他当我女婿。”
洪万好时常猜不透夏蓓丽,此刻心底却亮堂,一语道破她的忌讳。
“你就是怕二妹嫁给阳仔,姜开源会不高兴嘛。嘴上说得好听,其实还是自私,只图你安乐,不管女儿的幸福。”
夏蓓丽同他话不投机半句多,决然挂机拉黑,隔夜一想又觉洪悦也有可怜处,反正今日空闲,上午视察公司后独自驾车来到二医院,且喜病房里只有洪悦一人。
见到她洪悦很吃惊,急忙忍痛坐起。
“别起来,躺着吧。”
夏蓓丽放下补品,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默默打量她。
洪悦比应聘面试还紧张,羞于让母亲看自己的邋遢衰样,眼帘和脑袋一齐低垂着。
她浮肿蜡黄的面目比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还苍老,不止生理问题,精神所受的摧残才是主因,而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夏蓓丽来时整理了一些好话安慰她,目睹此景肝火上冲,口中不觉闯出恶言。
“你这样算不算求仁得仁?当年多少人劝你别嫁给黄丹云,你都当耳旁风。我那时预言‘你现在有多嘴硬,将来就哭得有多惨’,你还一口咬定说我诅咒你,这会儿总该相信了。”
她无情击碎洪悦的幻想,悲苦带出无尽怨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