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爽得意反问:“这是人之常情,难道你认识了年轻性感的大美女不会忘乎所以?”
“当然不会,你看我认识你以后还不是照样云淡风轻。”
他们已逐渐适应对方的风格,男的卖弄巧嘴,女的泰然应对:“这是不是真心话?是真心我就收下,谁要是说假话,今天一准吃坏肚子,在马桶上过夜。”
洪爽说完开始配置煮咸猪手的卤料,冷阳见她随手抓取豆蔻桂皮扔进大碗,奇道:“你都不用秤称,怎么保证分量准确?”
“我用手就能秤出来。”
“不是吧,真的这么神?”
“你考考我啊。”
她抓了50克香叶让他过秤,电子秤显示51.1克,对做菜来说这点微小偏差大可忽略不计。
这手绝活是她小时候在中药店玩耍时跟配药师傅学来的,没有高深秘诀,就像欧阳修笔下的卖油翁所说的“我亦无他,惟手熟尔”。
冷阳支着下巴看她用纱布缝香料袋,不失时机地献上甜言:“你这么优秀的女人至今只谈过一次恋爱,太可惜了。”
洪爽笑侃:“我知道像你这么讲实惠的人一定交过很多女朋友。”
“不是啊,我对待感情很专一的,不输给你。”
他自夸顺带奉承,可见不整蛊时情商挺高。
洪爽这会儿有点好奇他的感情史了,准确地说是对跟他交往过的女人感兴趣,趁机问:“你现在的情形应该是单身汉了,上一次为什么被甩啊?”
“你凭什么说我是被甩的一方?”
“你说你专一嘛,那肯定是对方先提分手啰,原因是什么?是不是嫌你嘴太碎太爱整人啊?”
每个打探他人隐私的人都像伸着长舌垂涎肉骨头的狗,冷阳嫌弃地瘪瘪嘴:“我这叫有情趣,只有你不懂欣赏。”
“好吧,算我审美落伍,欣赏不了你的情趣。”
洪爽没打算逼问,拿自嘲收尾,男人却自动坦白了。
“原因跟你差不多。”
“什么?”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跟前任分手吗?我说原因跟你差不多。”
她只想挖一块八卦矿石消遣,不料挖出一座矿山,忙停下劳作细问,冷阳不避讳地兜了底。
大一时他认识了同校经管系一位大三的师姐,两个人一见如故,一周内确立了恋爱关系。交往的半年也甜蜜多彩,可当感情驶过激情陡坡,在理性轨道平移时,就不可避免地遭遇了现实路障。
那师姐家境优渥家教严格,父母给她的择偶标准是门当户对,冷阳当时的条件显然不符合要求。大一下期他们的关系逐渐冷却,临近暑假女方主动提出分手,之后出国留学,同他鱼雁断绝,再无往来。
这个故事里男方完全处于悲剧地位,以他的骄傲要消化这样的打击大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洪爽怜悯安慰:“那女生一定很乖,太听父母的话才会被迫离开你。”
“不,她很有主见,应该是经过考量才做决定的,毕竟那时我还是一文不名的穷小子,没人看出我是只潜力股。”
冷阳轻松得像在谈论身外事,洪爽怀疑他又在扯淡,认真揪起漏洞。
“你什么时候发迹的?大学时那么穷,难道一毕业就开挂了?”
“我大二就开始创业了,只用半年就挣到了人生第一个百万,开挂是后来的事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女朋友复合?那时你已经够资格做她们家的女婿了吧。”
“被抛弃还不远千里找回去,那是狗不是人,你觉得我像狗吗?”
他说到这里提醒是否该关火了,她揭开蒸锅瞧了瞧,说还得蒸两三分钟。
他捡起话茬:“嫌贫爱富是正常的人性,我不怪她,但谁都希望另一半能与自己同甘共苦,我没达到她的标准,她也没通过感情考验,证明我们之间没缘分。这点分手不到一个月我就想通了。”
他一反常态地深沉,洪爽相信他不会无聊到拿这事骗人,了然道:“怪不得你上次劝我的时候观点那么成熟,原来有过类似经历。”
她关掉炉灶阀门,取出蒸笼里的大王蛇准备切段。
冷阳自觉地帮她传递砧板刀具,闲聊持续未停。
“你都失恋好几年了还单身,空窗期也太久了。是不是初恋时受的打击太深,还没缓过劲儿呀?”
“当然不是啦,我想找个同甘共苦的对象嘛,那以后我一帆风顺节节高升,没有苦吃就遇不到理想的人选啦。”
“哈哈哈,这么说你搞不好要一辈子单身了,想恋爱只能变回穷光蛋,再找愿意陪你重头开始的女人。”
“也不是非要变穷不可,苦难并不单指经济上的困窘,还有其他很多不幸能带来痛苦。比如绝症、残疾。”
“呸呸呸,大白天干嘛咒自己,快跟我呸三遍,不然小心被咒神听到真要叫你倒霉了。”
强迫他行完解晦仪式,洪爽不想再谈这个害他拉低情绪的话题,用心切好蛇段,在昨天剩下的腌料里拌入生粉鸡蛋,放入六成熟的菜油里炸至表皮酥脆。然后重新架锅,放辣椒油爆香姜米、蒜茸、椒米,倒进炸好的蛇段,洒上椒盐,浇少许麻油炒匀出锅。
冷阳欢欣地担任试吃员,细嚼两块,又迅速夹了第三第四块。
“你别尽顾着吃,给句评语呀。”
“我的反应就是评语,好吃得停不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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