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山月本想好好质问宋越一番,但这天被叫到管理科的时候他并没有出现。或许是因为新业务太忙——仿佛只是一夜之间,国内就铺天盖地地充斥着人体改造技术相关的消息了,就连校园宣传栏上“争做新时代有为公民”的标语也换成了茂光科技官网上那些俊男靓女的照片,个个从面容到身材都完美得可以直接搬上旧时代的时尚杂志,广告语也十分直接诱人:“新时代,新技术,新人生。”
仅仅距离公民代表讲话发布过去了三天,D区科学院就传来了好消息:一位因辐射病全身皮肤像面口袋一样松弛变形的C等公民,在接受了一个简单的基因手术治疗后不但变回了正常人的外貌,甚至看上去年轻了十几岁,在电视镜头面前骄傲地抱着自己娇嫩如花蕾的婴儿,朝广场上神色麻木的群众挥手致意。
这段节目与科学院制作精良的科普宣传片剪辑在一起,在全国范围内以病毒般的速度传播着。尽管宣传片的最后声明技术只用于辐射病、染色体疾病和各类旧时代疑难杂症的治疗,但从沉希口中她听说,许多健康得不得了的高等公民其实已经在预约名单上排了很久的队,就等着这一刻了。
“我爸和科学院的人有矛盾,所以我家一直没排上队。”沉希冷笑着说,“没排上最好,他们连贞操带都想给我戴永久的,说不定还想直接把器官给我搞没了最省事。”
宁山月握着药瓶一言不发。听沉希这么说,她也怀疑了宋越的动机,这些小东西配合乔英树说的那种手段,会不会哪天彻底摧毁了她的心智,把她变成他想要的那种可以豢养在家里的玩偶?不过转念一想,他要是只想要一个听话的傀儡,早在她被捕的时候就可以下手了,犯不着用这么复杂又浪费的手段。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处处小心,见招拆招——结果一到管理科查询日程,就得知自己只需要直接到六楼的研发中心去。而留给她的那个房间一个鬼影也不见,头顶高悬着手术室用的无影灯,房间中央则是一台银光闪闪的妇科检查椅,被漆黑的摄像机正对着,坐垫上摆着一副耳麦和一个熟悉的礼物盒。
她已经熟悉这个流程了,径直将包装拆开,但里面的东西却让她一点都摸不着头脑。
如果说之前试验过的触手和淫纹还算有点异形特征的话,这东西可以说是彻底的人畜无害——它完全就只是一根旧时代的按摩棒。整体是一个乳白色的柱体,按照女性生理结构设计了便于刺激敏感点的弧线,硅胶外层柔软亲肤,抓握处也贴合人体工学要求,轻松就能按到三个凸起的按键。
不得不说,虽然每一件东西都意义不明,但宋越在这些产品上的用心却是毋庸置疑的,这可比管理科用的那些丑家伙精致多了。她试着按了一下,按摩棒立刻里嗡嗡地震动起来,而另一个按键竟然带有炮机功能,在她手里突突地一耸一耸,她差点抓握不住,赶紧关了机扔回盒子里。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进来的是抱着平板电脑的乔英树。他朝她投来带有审视意味的眼神,随后又转化为一脸的无奈,好像撞见了偷偷自慰的青春期孩子的家长,让宁山月彻底红了脸。
“嗯,是他叫我来的,我签了协议,所以——”她率先开口解释。
“我知道,”乔英树说,“也是他叫我来的,他说自己没空,要麻烦我来‘监督’。”
“监督……什么?这次试验的是什么?”
乔英树没说话,突然走上前来,一下俯身凑近了她,温热的吐息喷吐在了她的脸上,宁山月几乎可以感到那双深蓝的瞳孔要将自己吸进去。接着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她下身蜻蜓点水地碰了碰。
“这里,”略带沙哑的声音宛如生涩的琴弦,在她耳边迸出一声脆响,“有什么异常么?”
宁山月没想到他们立刻就可以这么亲密了,呆滞了一瞬:“没、没有。”
“吃药了么?”
“嗯……”
男人的手毫不迟疑地覆住了她的手背,宁山月都以为他想吻她,但他默默盯了她好一会,还是轻叹一口气移开了身子,露出了正对椅子的一张大屏幕。
而在那上面,萧霖正眯着眼睛注视着他们两人。
“啊!”宁山月这次是真被吓了一跳。她看见萧霖的嘴唇在动,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过了一会他也意识到是乔英树在操控屏幕遥控器,只能闭了嘴瞪着他。
“我先给你解释一下,免得他打扰我们。”乔英树毫不客气地把平板电脑上的画面投影到屏幕上,挡住了萧霖的半张脸。而画面中的产品图是一个套装,她手里的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竟是一个男用的飞机杯。
“宋越给它起的名字是‘丘比特’,说直接一点是‘性爱感应套组’。”被迫学习了宋越那花里胡哨的产品说明,乔英树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它分为男用和女用两个部分。双方将机器进行配对连接后同时使用,机器内置的感应装置就可以读取你们各自的身体和动作数据,并实时反馈到对方的机器上。简单来说,可以通过它远程进行尺寸和动作都一比一还原的性交。
“这实验必须要两个人参与,我想管理科的备用实验品里……你应该只对他比较熟悉。”
宁山月很快就听懂了产品介绍,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只是因为宋越竟然舍得忍痛割爱,毕竟之前他甚至忍不住要黑进学校厕所的控制系统,现在竟把这个和她不能拒绝的做爱机会让给他们口中的……下等人。
仔细一看,萧霖的衬衣扣子直接开到了小腹,身上又添了几道电击灼伤的痕迹,但肌肉线条还是一如既往地丰硕诱人。宁山月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直到乔英树终于大发慈悲地打开了声音,才听到萧霖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语气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