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士坡一听,急忙问道:“那先生可曾看到她长得什么模样?”
“没有,”浮山先生摇了摇头,“在下觉得,要想找到人,恐怕是不容易了,眼下不只是容貌的问题。”
刘士坡一愣,听出话中有话,“先生何意?”
浮山先生语不惊人誓不休,沉默了一下,看着刘士坡说道:“实不相瞒,方才在下说察觉此人的脉象有异而生疑,实在是因为……方才为他把脉,发现,他是一个男子。”
“什么?”刘士坡如被雷击,一脸张变得惨白,他无法相信也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什么跟什么?
刘士坡呆愣了片刻,看着浮山的眼神露出冰凉,“不,不可能,你说谎,本官的姨娘怎么会是男的?她是男是女本官能不知道吗?”
浮山先生的脸上没有丝毫愧色,看着他的目光也没有躲闪,“请问大人,有多久不曾与姨娘同房了?”
“……”刘士坡一呆。
浮山先生继续说道:“在下说的是,三姨娘被人换了,有人戴着人皮面具混在大人的身边,并非指三姨娘从一开始就是男子。”
刘士坡继续发呆,是啊……已经有一个月多不来三姨娘这里了吧?难道……
一口气从胸膛里直窜上来顶在喉咙里,刘士坡吞不进吐不出,这种难受的感觉他从未尝过,闷在肚子里像是要炸,又没有发泄的出口,他瞪大了眼睛,眼白渐渐充上血丝,突然嘴一张,“哇”一口吐了出来。
“大人!”吴大勇伸手扶住了他,手指在触及他的后背上的时候,眼中似有杀机一闪,秦远看了他一眼,吴大勇的神色又恢复如常。
刘士坡身子一晃,眼皮一翻快要晕死这去,浮山先生上前,急忙点了他几处穴道,低声劝道:“大人不可动怒,此时万万不要多想,要以自己的身子为重。”
秦远对吴大勇说道:“扶大人下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
吴大勇方才听浮山先生说她中了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以眼神询问她,她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心。
吴大勇扶了刘士坡回去休息,浮山先生也跟了去,秦远站在院门口,看着火势在想方才的事。
浮山先生说谎。
三姨娘根本不是男人,她退去衣衫,还有那纤细的手指,女子特征她看得清楚,浮山说三姨娘是男子,估计就是想给刘士坡添堵,让他怒火攻心而己。
可是,真正的问题是,这个三姨娘到底是谁的人?
精致的人皮面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她的心里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她正思索着,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她未回头,只凭身上的淡淡香气也知道是谁来了,刘夫人来到她身侧,看着凶猛的火势,声音里多了几分凄然,“这依旧是诅咒吧?我劝过大人了,他不听我的,现在……报应来了。”
秦远微微侧首,看着火光映照下的刘夫人,她眼角的纹路似乎更深,“夫人不必多虑,不过是巧合而己。”
“巧合?”刘夫人声音微厉,“秦大人相信这是巧合吗?”
秦远抿了嘴唇不再答言,她是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的,可这些后宅中的女子似乎很是相信,这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局势对她有利,只不过犯不着和这些人争论什么。
“自从那时起,从那时我见到那个男人起,就知道这府中祸事将近了,”刘夫人喃喃说着,声音淡在寒风里,泛起了冷意。
秦远的目光微凉,男人?她没有打断刘夫人,也没有多问,刘夫人自顾说了下去,“那男人长相极美,据说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可是却丝毫看不出来,我当时觉得有异,奈何大人不听我的,其实……除了最初想要霸占我家家产的时候,他何时听过我的?又何时将我放在心上过?”
秦远没有理会她的自怜自艾,注意力全在她方才所说的“男人长相极美”上,还有男子的年纪,四十多岁……这一切,和卓良的特征很符合啊。
白温竹曾经说过,师祖选徒很严,因为他自己长相就俊美,所以……是个很爱美的老人家,收的徒弟也必定是要容貌美的,用他的话说就是至少看着要舒服,卓良和白温竹显然都具备这个条件,而且,他们门中都有秘不外传的驻颜之术,岁月很难在他们脸上留下痕迹。
这么一想,刘夫人所说的那个男人,十九八九就是卓良了。
秦远面色如常,漫不经心的问道:“夫人所指的那个男人,何时来的府中?”
“大约是入冬后不久吧,记得那日初下冬雪。”刘夫人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秦远的眉心跳了跳,冬季……第一场雪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和轩辕耀辰正在南疆,轩辕耀辰曾经接到过京城中的信息,因为雪灾之事,皇后和太子都受到了皇帝的冷落,如今看来,是从那个时候起,慧锦皇后就开始动了心思了。
她做到心中有数,微微侧身对刘夫人说道:“夫人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太乱,不要伤到了您。”
天色暗了下来,火光显得更亮,四周人声嘈杂,噼哩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刘夫人看着漫天火光,映着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目光无神。
她沉默了片刻,转身慢慢走了。
刘府之外的不远处一座宅子里,一个女子望着这边的火光,冷声笑道:“看起来这多疑之人也没有什么好处,如果刘士坡没有强行挖开地道,现在也不会着火了。”
“您英明,”旁边一个男人尖声尖细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