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勇继续陪着他吃酒,刘士坡看着秦远远去的背影,问道:“大勇,这个秦远,你觉得怎么样?”
秦远和浮山先生跟在丫环杏儿的身后,默默无语,但两个人的眼神你来我往,彼此都明白了心意。
这个三姨娘的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呢。
浮山先生问道:“这位姑娘,请问姨娘的病症如何?”
“这……”杏儿想了一下说道:“姨娘……身子发冷,面色发白,浑身只觉得冷,别的……别的……奴婢不不知了,不如先生一会儿到了屋中,亲口问一问吧。”
她说得含糊不清,浮山先生和秦远的心中越发起疑,两个对视微笑,不再多问。
三姨娘住的院子不错,虽然不是特别宽大,但胜在位置不错,布置的也好,院门中还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春深。
丫环杏儿推开门,“先生,请。”
两个人走进院中,一阵香气扑面而来,院中种着一株成年大树,开着淡紫色的花朵,花香阵阵,让人迷醉,浮山先生微笑道:“这树海莹花不错。”
“先生识得此花?”杏儿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好多人都不识得呢。”
浮山先生微微欠身,没有接话,杏儿引着两个人往里走,来到廊下,杏儿转身伸手臂拉下秦远,“秦大人,您请留步吧。”
秦远并不意外,脸上却是微微诧异,挑了眉梢说道:“何意?”
“三姨娘身子不适,卧病在床,衣衫也不整,秦大人总归是外男,还是不要进去了。”杏儿沉声说道。
“噢?姑娘以为,我进不得?”秦远轻轻笑起来。
“不是进不得,”杏儿被她笑得有些不知所措,转了目光看向别处,“而是不方便,对您对我们姨娘的声誉都不好,还请大人谅解。”
“嗯,若是为姨娘的名声着想,本官倒是觉得,更应该进去不可。”秦远看着她道。
杏儿转过头,眉头微微一皱,“秦大人此话何意?”
“姑娘请想,本官是外男不假,可浮山先生也是外男,若是我们两个人一同进去,倒不会有人说什么,可若一个人进去……你说,到底哪一种更容易惹流言是非?”秦远含了笑意,笑意却微有凉意。
杏儿抿了抿嘴唇,她自然知道秦远说得是对的,可是……奈何姨娘有命在先,只请浮山先生,这可怎么好?
“再说,”秦远趁机上了一阶台阶,“本官瞧着这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人,姑娘也是姨娘身边的体己人,应该不会出去乱说吧?”
“当然不会,”杏儿急道,“奴婢怎么会出去乱说?”
“既然如此,姑娘到底在担心什么?”秦远微微一笑,侧身绕过她的手臂,对浮山先生说道:“请吧,先生。”
杏儿迟愣的功夫,秦远已经和浮山先生挑帘进了屋。
杏儿回过神来,不由得咬了咬牙,把脚一跺,急忙也跟了上去。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柔声问道道:“杏儿,是人请来了吗?”
隔着屏风,依稀看到里面的人,斜卧在床榻之上,身上的锦被只盖到那胸前,似是露出肩膀,看不清模样,却隐约感到那双眼睛含了秋波,光芒闪闪。
秦远微微诧异,转头看了看浮山先生,后者的眉梢微微一扬,看得出来也并不平静。
杏儿快步绕过屏风,来到床榻前行了礼道:“回姨娘的话,浮山先生到了,只是……”
里面的人柔声说道:“只是什么?”
她的目光一掠,看到外面是两道人影,沉默了片刻,不动声色的拉了拉锦被,声音也冷了些,“怎么回事?不是说让你请先生来,怎么的来了两人?外男入内宅,这可是什么样的罪责,你可知道?真真是不懂规矩!”
她的话是对着杏儿说的,可谁也听得出,这是指桑骂槐,骂秦远罢了。
秦远也不恼怒,微微含笑,说道:“听姨娘的声音中气足得很,不像是生病之人。”
里面又默了默,杏儿低声说道:“姨娘,秦大人向大人请了令,为保……姨娘清誉,特陪着浮山先生一起来的。”
简短几句话说出去,三姨娘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心中暗恼,却也无可奈何,此时人已经在外面,总不能再赶出去。
她只好咬了咬牙说道:“秦大人真是有心了,那就请秦大人等在屏风外吧,这也是为了妾身的清誉。”
她说出的话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秦远听得明白,却并不计较,只是暗含深意的看了浮山先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