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没有看到,在她垂头的瞬间,白墨的眼中有冷光一闪。
此时的周远行正在书房中和洛九卿密谈,他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洛九卿,惊得心都快从腔子跳出来,失声说道:“什么?”
洛九卿看着他惊愕的模样,面不改色的说道:“怎么?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周远行张着嘴,他心犹如被巨浪打过,不是你说得不够清楚……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
他缓了半天的神,洛九卿也不催促,慢慢端起手边的茶喝了,等着他自己想清楚。
良久,周远行吞了一口唾沫说道:“公主,不是我胆小,而是——此事实在太大,谢志铭的官阶在我之上,他身为总兵,手中握有重兵,虽然他现在来到漳关,但是他身边的那些侍卫个个是高手,说以一敌十一点也不为过,这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洛九卿干脆利索的说道:“他手下的侍卫以一敌十,本宫手下的侍卫以一敌百,何况,周叔叔的手下也有兵,他带在身边就那几十人,有什么难的?”
“公主……”周远行还是有深深的顾虑,一点都没有散去,“退一万步说,把人拿下了,又该如何?用他来要胁漳州的那些兵吗?估计他们营救谢志铭的同时,还会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禀报给京中吧?”
洛九卿轻轻笑起来,眼睛灼灼有光,“周叔叔,报给京中又如何?你以为到了京中就是到了皇帝手中吗?”
听到她的这句话,周远行猛然站起,他愣愣的瞧了洛九卿半晌,声音艰涩道:“公主,你这样做,到底意欲何为?你到漳关城来,到底是为何?”
洛九卿把茶盏放下,升腾的茶气拢着她的眉目,她慢慢说道:“周叔叔,你终于问出来了。”
“还请公主答疑解惑。”周远行抿紧了嘴唇,行了个礼道。
洛九卿慢慢吐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实不相瞒,周叔叔,本宫带进城中来的人,不过是几分之一,大部队在城隐蔽,本宫此次前来,实则是有要事相商,至于遇到溪流处的毒物,是机缘巧合,你也可以认为,是天助本宫。”
她看着周远行震惊的神色,继续说道:“本宫入城来,除了要给漳关城中的百姓们解毒之外,最重要的是,也是此行的根本目的,就是向周叔叔借兵来的。现在既然有更大的官儿在这,有更多的兵可以用,又为何放着大好的机会白白不用?”
“借兵?”周远行慢慢坐落在椅子上,“为什么借兵,你到底意欲何为?”
“借兵平南疆之乱,助南疆王的大公子坐稳南疆王的位子,”洛九卿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
周远行的眸子猛然一缩,“打南疆?其实这几年南疆不安份,我早已经有所察觉,只不过皇上一直不肯下旨,怎么这一次……竟然打定了主意吗?公主,圣旨在何处?”
洛九卿的笑意浅浅,带着微凉的气息,似一朵凉意森然的雪花,“圣旨?没有圣旨。怎么周叔叔以为,平乱南疆这种轩辕内部的国事,需要我一个长庆公主远道而来吗?”
周远行一怔,他疑惑道:“那我就不明白了,公主没有圣旨,那……”
“皇上不知道,”洛九卿直接说道:“这次,纯粹是帮南疆王的大公子一个忙,也是为了给安王殿下多收住一份势力,增加一条臂膀。”
“安王?轩辕耀辰?”周远行脱口说道:“可是,轩辕的太子不是轩辕兆郢吗?”
“他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顶着一个太子的名头而已,这种东西……是可以摘去的。”洛九卿慢慢说道。
她说得简单,周远行却浑身冰凉,从骨子里渗出冷意,他身为大将,又驻守在边关,这种重要的地方,就算是京城中的那些争半风云见得不多,但是他也心知肚明,他现在完全明白,洛九卿……是投靠了轩辕耀辰了。
可是……周远行心中犹豫,争储夺嫡这回事向来凶险万分,无异于一场豪赌,压上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一旦有所差池,就会身陷万劫不覆之地。
说实话,他不想参与到这种事情中来,在他看来,他守在边关,无论将来谁坐了江山,都需要有人来守边关,他是不会受到什么波动的。
洛九卿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一笑说道:“周叔叔,夺嫡这种事,没有平手一说,一旦加入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如何选择,如何站队,可是一件影响深远的事。您是不是觉得,无论将来谁坐了江山,都不会影响到您?”
周远行见她如此开诚布公,也不再藏着掖着,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不错。”
洛九卿一笑,“那么,周叔叔,我来为您分析一下,您就会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样的一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