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锦皇后听到洛九卿的话,婉尔一笑说道:“这哪里算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本宫还生怕轻了,让公主嫌弃。这步摇是内务府新送来的,本宫还没有上过身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洛九卿的神色,“若是公主执意不收,那本宫可就要以为公主是嫌弃这东西不够好了。”
“不敢。”洛九卿淡淡的说罢,看了一眼冬灵,冬灵上前双手从宫女的手中接过,又退到了一旁。
“永安公主才艺绝佳,本宫有幸得见,不过那日人多嘈杂,今日一见,方觉得比那日更为出众。”太子轩辕兆郢在一旁开口说道。
他说的这话实在是轻佻,完全不符合他储君的身份,洛九卿听了,不由得眉心跳了跳。
她微微侧首,看向轩辕兆郢,他的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乌发垂落在肩,衬着一张脸更白了几分,一双眼睛眼角微垂,此时正微眯着打量着她,那双眼睛阴鸷沉冷,似一条冷血的蛇,让人浑身不舒服。
她忽然想起轩辕耀辰,虽然轩辕耀辰平时也是冷厉的,但是他却是巍然如山石,似出鞘的厉剑,虽然冷,却可以站在万丈阳光之下。
而眼前的轩辕兆郢却似在阴影黑暗中生活,身上那股子阴戾之气挥之不去,像静静盘在黑暗中的眼镜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扑出来伤人。
她想到轩辕耀辰,不由得微微笑了笑,只是这一个笑意,看在太子轩辕兆郢的眼中,感觉眼前都似亮了亮。
慧锦皇后目光微闪,把太子的神情都看在眼中,心中暗自高兴,她微笑道:“公主,你之前在轩辕时很少入宫,本宫也不曾见过你,真是与你相见恨晚,若是早日得见……”
洛九卿在心中冷笑,若是早日得见……得见了又能如何?见了你的眼中估计也没有我吧?
“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慧锦皇后见她不答言以为她心中不喜,摆了摆手说道:“好在现在一切都好了,你远道归来,本宫要好好为你接风洗尘才是。之前一直忙着皇上的寿宴,还望你多担待。”
洛九卿听着她的话,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一国之母,中宫皇后,有必要这样跟一个邻国的公主这样说话吗?未免也太谦卑了些。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女人想干嘛?
洛九卿心中的警觉立时更增加了几分,她面色平静说道:“皇后娘娘抬爱,永安自长庆而来,皇兄曾经嘱咐过,来到轩辕虽然有很多旧识,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要处处遵守规矩,得体为要,切不可有所逾越,让世人以为我长庆之人不懂礼数。”
“所以,”洛九卿浅浅一笑,“皇后娘娘,永安觉得恐怕不能承您的盛情,您这样待永安,让永安惶恐。”
慧锦皇后脸上的笑意一滞,太子轩辕兆郢开口说道:“公主言重了,其实母后是觉得与公主投缘,想要与公主多亲多近罢了,永辉帝年轻有为,我轩辕一直想与长庆交好,公主到来,母后不胜欣喜。公主应该也是想轩辕与长庆永世结好的吧?”
洛九卿挑眉看了看他,方才的笑意刹那间消失不见,眼中的光芒一锐,似乎冰冷的剑锋割来。
太子轩辕兆郢不禁一怔,脸皮的笑意也如潮水般退去,恍惚间竟然觉得是景铭帝当面,那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势让他的呼吸骤然一紧。
不过是一瞬间,洛九卿慢慢笑了笑,她的手指轻轻挑起腰间玉佩上的流苏,尖尖的指甲似尖锐的刀锋,她温柔说道:“太子殿下说笑了,如你所说,不过是皇后娘娘想要宴请永安,事情断然到不了轩辕和长庆的关系层面上,永安不才,自认为代表不了皇兄和长庆。”
太子的脸色白了白,面前的女子笑温柔,可是他却清楚的知道,方才那一瞬间的冷锐凌厉绝对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微微握了握拳,脸上浮现一丝笑意,点头说道:“公主真是少见的奇女子,本宫佩服。”
“好了,皇儿,”慧锦皇后出来打圆场说道:“你方才不是说前面还有事情要忙?你是储君,要做好自己的差事,替你父皇多多分忧才是。”
太子起身欠了欠身说道:“母后说的是,儿臣定当谨记。”
说罢,他转身走向殿外,在路过洛九卿身边的时候,他停了停脚步,微微侧首说道:“公主,希望这一次的皇宫之行可以让你愉快。”
洛九卿淡淡点点头,他没有再做停留,转身向外离去。
慧锦皇后看了看殿中的沙漏,惊呼了一声说道:“哎呀,只顾着说话,都这个时辰了,来人呐,快快摆宴,就按照本宫吩咐的速速上齐。”
“是。”宫女急忙下去安排。
慧锦皇后对洛九卿说道:“公主,今日本宫不但安排了宫宴,还安排了两出戏,请的都是京城中有名的戏班,不知道公主想看什么曲目?”
洛九卿听她说还有戏曲,心中不禁一诧,她算了算时间,吃完了宫宴,再看两出戏,这时间怎么算都不太富裕,在宫中看戏规矩又多,稍微一拖延,天就黑了。
这皇后……打的是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