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辉帝睁开眼睛,看到洛九卿,微微诧异道:“卿妹,怎么是你?你不会……一直守在这里,一夜没睡吧?”
洛九卿笑了笑,为他把了把脉,然后说道:“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这么长时间的昏迷,难免身子虚弱,慢慢调理会好的。”
她顿了顿,看了看四周,墨白走出去回手关上了房门,洛九卿这才又继续说道:“我这一夜没怎么睡是真的,但是并没有守在皇兄你的床前。”
“嗯?”永辉帝见她的神色,知道她话中有话。
“还要先请皇兄恕罪才是,”洛九卿指着一边桌子上的奏折说道:“我看了那些折子,发现司马颂在三个月之前,曾经提到一个叫落霞镇的地方?”
永辉帝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说什么那里有异象,朕觉得这种怪力乱神之事无需理会,便把那折子留中未发,怎么?你瞧出什么不对了吗?”
洛九卿的目光如电般一闪,“皇兄细细想想,你的身子是否从那时开始,便慢慢的病势沉重了?”
经她这一提醒,永辉帝慢慢回想了一下,眉头微皱,“正是如此,好像不过半月,便越发厉害,后来便昏迷了。”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恐怕和您的身子有关,”洛九卿的语气微冷,“我初到这里,柔妃也紧跟着到了,她左拦右拦,以各种理由不肯让我为您把脉,当时我便觉得奇怪。”
“这事与她脱不了干系,”永辉帝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冷下去,“司马颂这些年颇不安分,仗着当年朕初登基时辅佐的功劳,一日日的骄横起来,连带着柔妃都嚣张三分,这后宫之中什么样子,朕心中有数,赐她柔,也是希望她能明白朕的意思……”
“可惜啊……”永辉帝微微闭了闭眼睛,“还是没有能够拦得住她……”
“皇兄,”洛九卿声音轻轻,却透出坚定之色,“柔妃固然嚣张,也的确存过其它的心思,但是,她却不是下毒之人。”
“什么?”永辉帝猛然睁开了眼睛,“你说,不是她?”
“不错,”洛九卿点了点头,看着永辉的惊讶,她放慢了语速道:“皇兄,昨天晚上,我去了大理寺的天牢,见过了柔妃。”
“什么?你……”永辉帝上下看着她,“可曾受了伤?那种地方岂是你能去的?”
洛九卿把他的担忧看在眼中,心中一暖,笑了笑道:“我没事,你放心,那些人还奈何不了我。我是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所以才去见柔妃的。”
洛九卿垂下眼睫,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半晌,她抿了抿嘴唇,看着永辉帝还有些苍白脸色说道:“皇兄,柔妃的确是在那香料中放了些东西,但是那不过是用来做它用的,虽然对您的身子不怎么好,但是却绝对没有这么严重,至于那香料中的毒物,我想,是另有其人放置的。”
“另有其人?”永辉帝皱眉头微皱,“可是,这两年这些东西都是由柔妃打理,她……”
“她也未必就是事事亲手去做,若是起了这个心思,总会有机会的。”洛九卿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也沉缓了些。
永辉帝看着她的神色,声音也沉了下去,“卿妹,朕还没有来得及问你,你在洛府……可曾受过委屈?”
“也不算是什么委屈,”洛九卿抬起头来,轻声一笑,“不过都是一些小事罢了,舅舅很疼爱我,他总是时时怀念母亲,那日收到你病重的消息,才把身世告知于我,这些年来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
永辉帝轻轻松了一口气,拉过她的手说道:“这些年总是委屈了你,母亲在时,每每到你的生辰,总是会落泪,我起初还奇怪得很,后来……母亲在临去前才告诉我,如今你回来了,我总要给你一个尊贵的身份才是。”
“这事先不急,”洛九卿摇了摇头说道:“皇兄,眼下最要紧的,是查明你中毒的真相,隐藏暗中的危险一日不除,一日不能让人心安,我的身份暂时先不用公开,反倒更容易行事些,谁也不会把一个毫无背景的医女放在眼中。”
永辉帝面露犹豫之色,“此人连朕都敢暗害,如你所说,你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医女,在这殿中所就罢了,有朕和皇后之令,宫人不敢造次,可出了这宫殿,谁会听从于你?”
“皇兄不知,千里长堤,溃于蚁穴,越是不起眼的反而更容易得手,你放心,我能千里迢迢的赶来见你,自然有能力保护自己。”洛九卿安慰道。
“好吧。”永辉帝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只是你格外要小心些,遇事可与皇后商量,这后宫之中,她比朕更清楚些。”
“好。”洛九卿点了点头,回头看到白墨端了药进来,便起身扶着永辉帝坐起来说道:“皇兄,先喝药吧。”
永辉帝刚喝过了药,便听到皇后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瑞公公向她请了安,引着她走了进来。
皇后一进殿中,便急忙快走几步到了床前,看到永辉帝刚喝下药,请罪道:“皇上,臣妾来迟,请皇上赐罪。”
“罢了,”永辉帝笑了笑,吃了一枚蜜杏道:“此处又没有别人,什么罪不罪的,你这些日子这乏了,难得睡上一两个好觉。”
洛九卿也不由得一笑,皇后一听她笑了,更是红着脸瞪了她一眼,轻声埋怨道:“都怪卿妹,也不知道给臣妾的药中加了什么,竟然一吃了晚膳就困,一觉睡到这大天亮。”
洛九卿听她点破了,轻声笑道:“皇兄,您瞧,今日皇嫂的气色是不是好了些?这些可都是卿儿的功劳,为她开了养颜的方子,她竟然埋怨起卿妹来了!”
皇后又羞又怒,碍于永辉帝当面,只好皱眉笑道:“你这个丫头,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洛九卿急忙站起身来说道:“皇兄醒了,今日精神不错,可与皇嫂说说体己话儿,卿儿先告退啦。”
她说罢,快步退了出去。
她一出来,守在门外的白墨和墨白见礼,她点了点头,示意两个人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