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没敢问许景川他身上的味道是哪来的,或者他那身衣服又是谁给的。我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资格去问他。所以当许景川大口大口嚼着咖喱时,我只好努力集中精神低头吃饭,以达到忘却尘世烦恼的目的。
这顿饭吃得实在煎熬,我连勺子不小心碰到碗壁都得抖三抖。说真的,要不是因为我家破,我都要以为是我在许景川家做客。吃完我就立刻站起来,三两下收拾干净躲进厨房里。我满脑子都是他身上的香水味,飞快地洗完碗,我赶紧回到客厅。
我也说不出为啥我这么急,反正我就是不希望一开门我就看到许景川已经不见了。所幸他似乎没啥急事,正蹲在电视机柜前捣鼓什么。我眼皮一跳:“你在看什么?”
他手里拿着一个泛黄的叠片机,胶纸已经翻起了一层皮,绿色的灯闪烁着发出嗡嗡散热音。我愣了半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清楚地看到他另一只手里拿着盘碟片。电影,去年上映的,主演是许景川。电视柜下面一排,电影、电视剧,许景川或是主演或是配角,还有他发的歌,这几年的作品一个不少。
我顿时感觉火烧耳朵,整张脸都在发烫。许景川好像没看出来,低下头没说什么。这一刻我无比庆幸自己长得黑,脸红了也不显色。
“都是我演的。”许景川背对着我,声音听起来瓮里瓮气的,“我可以理解为你这几年一直没忘了我吗?”
“忘、忘什么,怎么能忘了呢?”我语无伦次地重复了几遍。眼看着许景川站起来向我走过来,我看到他眼底的光,还有嘴角的弧度,总算给自己找到个理由。
“侯平,我……”许景川开口,我连忙打断他:“你毕竟是我弟,就算咱那啥……分、分手了……”该死,过去这么多年,提到这个词我还是会心痛。我一咬牙,闭上眼睛将刀子捅进自己心窝里:“我怎么可能忘了我弟呢。”
这样就好。我没睁眼,但是许景川应该离我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甜甜的。许景川已经和我分开了,他应该忘了我,往前走了。
我咬着牙睁开眼睛,就看到许景川方才脸上那点笑意全不见了,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抓着播放器的那只手用力到青筋暴起,将机器抓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终于,陪了我四年的机器在发出一声哀嚎后迸发出几搓火花,裂开壳子报废了。
许景川低头看了眼,把播放器往我手里一扔,声音低哑:“抱歉,我会赔偿你。”
“没、没事儿,用久了,也该换了。”我摇头。
“明天我让助理把钱给你。”许景川从沙发上拿起灰色外套,披在身上。
我愣了一瞬,急忙问:“你要走了?”
“不然呢?”许景川冷笑一声,眼里充满恶意,“我们都分手了,不过是兄弟而已。我还呆在你这里做什么?”
我无话可说,他大概是恨透了我这副模样,脸色更差。就这么看了我一会儿,他踱步向我缓缓走来,手指搭在我下巴上点了点。他的声音就像一条毒蛇,用尖锐的牙齿扎在我的脖颈里注入最致命的毒液:“不过兄弟可是不会上床的。”
我干巴巴地点头:“对不起,我不该……”
“嘘,道什么歉?”许景川笑笑,勾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脑袋左右偏了偏,像打量货物一样打量我的脸。他嗤笑一声:“做炮友吧,怎么样?”
“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炮友啊。”许景川又重复了一遍,“之前那个晚上挺不错的,我现在这个身份解决性欲又是问题,找个固定炮友总比约炮被人抓了把柄强。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做炮友吧。”
我大脑一片混乱,半天没回过神来。许景川也不急,就干脆等我慢慢消化他的话语。我过了许久才缓缓明白过来,手指在他和我之间来回指着:“你、和我,炮友?”
“嗯,不然还能和谁。”许景川理所当然。
妈的,他这话说的我都有点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我咽了咽口水:“那个,为啥是我?”
“你没听我说话?”许景川皱眉,竖起一根手指“还能为什么?第一,你毕竟是我第一个男人,这么多年没遇到过更合拍的了。那晚虽然是意外,但体验的确不错。”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外面的人不干不净,谁知道有什么病……”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狐疑地盯着我。我立刻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涩然:“我、我这些年没时间谈恋爱。”
“我没问你这个。”许景川的神色似乎是缓和了些,他清了清嗓子,“所以你怎么想?”
我怎么想?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
我喜欢许景川,我还爱他。这点毋容置疑,但是我想要的是他的身体吗?我不这么认为。我想要的是和他度过的那近十年,是一起吃冰棍的夏天,是抱在一起盖棉被的冬日;是他看着我时亮晶晶的眼神,是他吻我时的疯狂劲儿。
我突然感觉有些悲哀。因为即使我心里如
', ' ')('此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当他给我了一个只能得到他的身体的选择时,我还是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答应他!答应他!
许景川久久没有得到我的答案,不耐烦地拍了拍衣服:“不愿意就算了。”他转身就要离开,带着那股淡淡的香水味。
我拉住他的手。
“干嘛?”许景川回头。
我低着头,他的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听着有些不真切。我听到我自己说:“今晚留下来吧,你可以睡我的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