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湖面温柔的涟漪,忆起少年时父母的温柔照顾,忆起与他一同长大的甄家少爷,忆起那个粘死人的小吃货,忆起……他从山脚下捡回来的那个野人。
那个野人,一会儿像个脑子坏掉的傻子,一会儿又像只凶狠阴险的野兽,让他无从招教,只能节节败退,哭泣求饶。
那些记忆有些羞耻,有些不堪,还有些痛,却是他这辈子离情爱二字最近的时光。
白月光想着那些事,流着泪,含着笑,闭上双眼,纵身跃下了深不见底的玉液湖。
波光粼粼,湖水微凉。
冰冷的水钻进口鼻中,白月光任由那些水流剥夺他的呼吸,侵蚀他的肺腑。
生命一点点离开身体,三魂七魄在躯体的痛苦中渐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白月光在下沉,他看着水面温柔的阳光,在窒息的痛苦中轻轻笑了。
忽然,巨物猛地入水,搅乱了天地,遮住了阳光。
一条有力的手臂紧紧搂住了白月光的细腰,咆哮着带他向岸边游去。
空气和水缠在一起,在肺腑中彼此折磨。
白月光痛苦地咳嗽着,湿漉漉的额发遮住了视线。
他听到皇帝声若雷鸣的咆哮:“白明轩你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自戕!!!”
宫人们吓坏了,纷纷围上来看陛下有没有事。
皇帝什么事都没有,龙袍贴着他粗壮的筋肉,散乱的头发盖住了英俊粗犷的脸,让他看上去狼狈又充满野性的攻击力。
白月光在模糊的阳光中好像看见了故人,他虚弱地伸出手,细白的手指轻轻颤抖着,抚上皇帝散乱的发,在痛苦的晕眩中痴痴地笑:“你回来了……”
皇帝更加震怒:“你把朕当成了谁!白明轩,你把朕当成了谁!”
可白月光没法回答陛下的问话了,水底长久的窒息让他的头颅和心肺都极度难受,无力地昏了过去。
皇帝大手颤抖着,紧紧搂着怀中清俊美人纤细的身子,怒吼:“太医!朕他妈的要太医!!!”
白月光并没有靠昏迷歇息太久。
太医为他清除了肺腑中的污水和水草,又为他施针上药。
不过半个时辰,白月光就颤抖着轻轻睁开了眼睛。
龙床柔软的触觉和头顶明黄的床幔,让白月光身体一颤,恐惧再次激起了他的求死之心。
可没等他想出再次求死的办法,就听到身边皇帝冷冷的声音:“再有下一次,朕让白家上下一百三十五口为你殉葬。”
白月光凄然惨笑,沙哑着声音轻轻说:“陛下……草民……只是失足落水,多谢……咳咳……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生不得,死不能。
为了白家,为了爹娘,他再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只有乖乖躺在龙床上,等待君王恩宠的降临。
白月光孕期反应得很厉害,吃什么吐什么,最后连清水都会吐出来。
皇帝坐在床边,阴沉沉地看着龙床上奄奄一息的清俊美人,抬手抚上那张苍白的脸。
白月光醒了,梦魇中残留的恐惧让他下意识地想要躲开皇帝的手。
可他不敢,他不敢拒绝,更不敢死。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说:“你想求死,也要看看白家上下愿不愿意陪你去死。”
白月光挣扎着跪在床上,衣发散乱,狼狈凄冷:“陛下……陛下恕罪……草民不敢……”
皇帝说:“那你为何不肯进食?”
白月光颤声说:“回陛下,草民……草民坏了身孕,饮食艰难,求陛下恕罪……”
皇帝目光落在了白月光腰腹间。
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鼓起了小肚子,里面装着另一个野男人的孩子。
皇帝心中再次升起了痛苦的暴怒。
他无法容忍这个清冷出尘的美人早已被其他人玷污,他更无法容忍龙床上的人怀着别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