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末生绞尽脑汁的写了一份辞职信,拿着它去找沈志斌。
却没想到沈志斌见到陈末生,非但没有刁难,反而还把他请进办公室,给他倒了杯热茶,笑呵呵的关怀备至。
沈志斌还将陈末生的辞职信推了回来,说陈末生是他见过最负责的员工,如果离开工厂将是工厂的损失。
接着,沈志斌就交给陈末生几张单子,说是过段时间会有一批新的防护用品送进来,有些旧的不耐用的,到时候就清点出来,处理掉。
陈末生接过单子,点头应了,心里却一直在打鼓,不敢相信沈志斌竟然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
直到陈末生临走之前,沈志斌突然说了这样一番话:“小陈啊,我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你没上过大学,还带了个孩子,要是离开这里,你们父子出去可怎么生活啊?但是将心比心,你也得体谅一下我的难处,都是男人嘛,谁还没点那种事。你想想看,陈语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因为你当年一时的情不自禁吗?这样,你给我方便,我就给你方便,你把仓库管理好,以后我这里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陈末生听的心里突突的,但他很聪明,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能品出来,除了点头,也知道这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要说。
沈志斌见陈末生如此上道,就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儿童书包,书包里还装着一些画册和儿童用书,递给陈末生说:“陈语该上学了,这些以后你们都用得到。你就在我这里好好干,陈语就跟着你住在厂子里,咱们就一切照旧。”
陈末生的故事讲到这里,看向陆俨,说:“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你应该也能猜到了。”
陆俨缓慢的点了下头:“沈志斌和刘吉勇的私下交易已经开始,但工厂里人多眼杂,沈志斌一个人办不成,他需要两个帮手。”
陈末生:“没错,财务室的郝友梅就是第一个。自从沈志斌坐上那个位子,工厂购买防护用品的价格,就比之前太高了百分之二十,理由是工人们需要更好的防护,工友的健康,就是工厂最大的财富。”
陆俨:“可事实上,刘吉勇公司的防护用品都是不达标的。而最常接触这些防护用品的人就是你,你也是最有可能发现其中问题的人,所以沈志斌就将你变成他第二个帮手。”
陈末生长叹一口气:“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发现这一层。沈志斌给了我那个儿童书包以后,还经常买一些零食和文具用品送到仓库,说他很喜欢陈语。偶尔厂子里发了分红,沈志斌还特意给我留一份,平日也会塞个一两百块钱到陈语的兜里,说是给孩子买吃的。”
不过在那时候,陈末生还以为这些都是为了防止他把那晚的事情说出去,而施的小恩小惠。
直到有一天,陈末生突然在一箱防护面罩的印刷批次上发现水印模糊不清,字体还有重影的情况,一点都不像是正规厂家的出品,反而像是小作坊做的伪劣产品。
陈末生觉得事情有古怪,没多久就听说,有的工友身体出现不良反应,经常咳嗽,怀疑和季节有关。
陈末生就拿出一份刘吉勇公司做的防护用品,到外面找会看的人帮忙查验。
这一查才终于确定,这些防护用品都不合格,根本不能起到有效的防护措施,长期使用身体一定会受损。
陈末生就去找沈志斌,指出刘吉勇提供的防护用品不合格,建议他换掉这家公司。
没想到沈志斌却一点都不吃惊,还笑呵呵的告诉陈末生,他动用一点人脉,帮陈语联系到一所不错的重点小学,不过陈语家庭条件一般,学校是要收赞助费的,而且负责招生的主任和老师也需要上下打点,这些环节他已经都打通了。
陈末生一愣,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沈志斌和刘吉勇根本就是蛇鼠一窝,这会儿还连他一起拉下水。
这之后,沈志斌更是软硬兼施,给完陈末生甜头,再撂下狠话,说要是事情穿帮,捅出去,陈末生也跑不掉,除了平日里分给他的小恩小惠,还有给学校的那些赞助费和打点的钱,这些都是“分赃”,等到将来调查,陈末生也要一起坐牢,那陈语就成了“孤儿”了。
就这样,陈末生迫于无奈,不得不任由沈志斌摆布。
但陈末生没想到,沈志斌越来越贪,只是一些防护用品的回扣已经不能满足他,他很快就把心思放在其它逐渐老化的生产设备上。
而这种利益勾连,此后持续了四年。
在这四年间,沈志斌每每和郝友梅到仓库里“约会”,都会让陈末生去把风。
一开始还没有人发现,时日一长,工厂里也慢慢散播出谣言,说是郝友梅的舍友半夜上厕所,发现郝友梅不在床上,还有在车间夜间巡视的工友,经过仓库门口时,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声音。
于是,陈末生和郝友梅的谣言也在厂子里蔓延开。
只不过这些事陈末生并不在乎,他是单身,郝友梅是寡妇,就算他们之间有什么,最多也就是影响不好,还上升不到道德层面。
而且陈末生的心思也不在此处,他虽然没上过大学,却很喜欢看书,尤其是一个人看管仓库,有大把的时间闲着,他就用来看书学习。
在这四年里,陈末生也经常研究法律知识,暗中搜集沈志斌贪污受贿的证据,还将每次进来的防护用品都偷偷留下一份,再私下找人去做检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令沈志斌罪证确凿。
听到这里,陆俨问道:“可是这样一来,你也会被牵连进去。那笔赞助费你根本解释不清,警方如果介入调查,一定会问你为什么四年前你不报警。还有,我也相信在那四年当中,沈志斌又借着其它名义塞过不少好处给你,只要调查,一定能查到。在警方看来,你就是共犯。”
陈末生说:“我知道,我看了那么多法律书,我很清楚自己会面临什么。我有过犹豫,也想过要不就这么算了,反正厂子里也没出什么大事,但是每当有工友因为生病而离开工厂,我都会觉得愧疚。他们很多人,或许到现在都还以为,之所以生病是自己没有完全严格按照手册进行防护,是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所以,就在我决定揭发沈志斌的时候,我就已经为陈语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下家。”
陆俨这时接道:“你说的下家,就是林戚。”
陈末生和蒙面的年轻男人同时一愣,一起盯住陆俨。
隔了片刻,年轻男人问:“你是怎么猜到的?”
陆俨:“你们绑架了这么多人,又绑架了两名警察,你们熟悉法律,知道自己终将面临什么结果。在这种前提下还是要一意孤行,说明你们没打算回头。而要实施整个计划,绝对不允许有人半途退出,这就需要你们几人足够团结,拧成一股绳。如果只是因为所谓的朋友情谊,这一点实在太过牵强。你和林戚之间一定捆绑着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比如你们曾是工友,而且一起共过患难,又或者你们有同一个儿子,就是陈语。”
陈末生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说:“咱们已经聊了半个小时了,你想不想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其他人在做什么?”
陆俨一顿,还没发问,就见陈末生朝年轻男人看了一眼。
年轻男人很快拿出手机,刷了几下,随即将手机放在桌面上,令陆俨看到里面的视频……
……
也就是在这半个小时里,薛芃也听到方紫莹讲了一段小y的故事。
故事的前半段和silly?talk的帖子内容基本吻合,而到了后半段,继父刘吉勇又多次对方紫莹动手动脚。
方紫莹一开始会锁上门,但不知道刘吉勇从哪儿弄来了钥匙,半夜把门打开,对方紫莹进行非礼。
但刘吉勇有个早|泄的毛病,每次到关键时刻,他就不行了。
虽然因为这件事,方紫莹多次逃过,可是心里的阴影和难以描述的恶心,却时时刻刻的缠绕着她,令她精神几度崩溃,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薛芃问:“你就没想过报警?”
方紫莹说:“我不仅想了,也确实报了。可是等到警察叫我母亲和刘吉勇去问话的时候,他们却异口同声的说,我因为学习压力太大,精神有出现了问题,那些事都是我臆想出来的!还有,刘吉勇并没有侵犯我到最后一步,我是处女,这一点根本无法支撑我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