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芃一愣,还没醒过闷儿,就见陆俨拿起她的围巾绕了两圈,又将羽绒服的兜帽拉上来,随即双手往下,就要给她系扣子。
但很快,陆俨的手就在半空中顿住了,抿着嘴唇说:“你自己扣吧。”
薛芃没说话,只快速扣好扣子,随即抬眼看他:“行了吧。”
陆俨:“嗯。”
……
薛芃下了车,又在门口站了片刻,等陆俨将车开出小院,这才转身进门。
这两天,她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市局实验室,很少回来,屋里有点冷清,空气也不够新鲜,远不如陆俨和巴诺那个小屋热闹温馨。
薛芃趁着开窗通风的时候,发了会儿呆,这才上楼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的台面上摆放的东西,还是几天前的模样。
除了仪器没有收,还有她带回来的陈凌留下的湖水样本,旁边是她做的笔记。
薛芃翻了几眼,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检验情况,转而又想到晚上在陆俨家看到的那段关于江城癌症患病率的新闻。
那新闻里特意说到,个别癌症,五十岁以下女人的患病率远远高于男人。
还有,陈凌虽然是自杀,但她也是癌症晚期。
难道这瓶水,就是她最后留下的遗言,指向就是化工污染?
只是刚想到这里,薛芃便将这个想法推翻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癌症的成因有很多,就连医生都无法断定某个患者的癌症主要是因为什么引起的,陈凌又怎么可能会用这么迂回的方式告诉世人,她是因为某一处的湖水而得的癌症?
总之,这两件事实在很难画上等号,有点牵强。
这之后,薛芃又再次对湖水样本进行研究,尝试用多种方法去处污染物,进一步分离出里面的微生物。
直到十一点,她觉得有点困了,这才将今天的结果做了记录。
回到卧室冲了个澡,吹干头发就上床。
快要入睡的时候,薛芃才忽然想到,好像最近这段时间没做什么噩梦,也很少再梦到薛奕死时的场景了。
迷迷糊糊间,薛芃将棉被拉高,把脸埋了进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陆俨新换的那个被罩的气味。
干净、清爽,除了洗衣液,还有阳光的味道。
……
也是同一天晚上,将近凌晨时,韩故才回到办公室。
这个时间,律所里已经没有人了。
他打开灯,就坐在沙发上,仰着头,闭目养神。
但还不到半分钟,手机就响了。
韩故维持着仰靠的姿势,从外套兜里摸出手机,拿到眼前一看,来电人是霍廷耀。
韩故扯了下唇角,直起身时,不紧不慢的将电话接起:“喂,霍先生。”
说话间,他站起身,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就拿着水杯来到窗前,看着江城迷人的夜景。
霍廷耀:“事情办的怎么样。”
韩故淡淡交代:“江城这边都办妥了,女方家属也都同意私了,他们对民事赔偿这部分都没有异议。”
随着多城连环奸杀案的真相浮出水面,霍雍身为主犯,警方早晚都会通知所有受害者家属,到时候那些家属一定会闹,还会惊动媒体。
霍廷耀的意思是,要在事情闹开闹大之前,先从民事赔偿这块儿入手,让他们息事宁人。
只要钱给的到位,没有气是咽不下去的。
而在进行这一步之前,江城几个女受害人的家属,霍廷耀早就让韩故调查过,基本都是家境贫寒,人品低劣,无一例外。
若非如此,这些人的女儿也不会跑去参加什么狂欢派对捞金。
所以用金钱来做这些人的工作,是最有效,也是最省力的。
再说,人已经没了,除了金钱补偿,也没有更实际的方式,这样的人家都是务实的,也是穷怕了,看到一大笔钱摆在面前,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是惊讶的,没想到人死了还能换来这么大笔钱,这“买卖”也算不亏。
霍廷耀又道:“那历城和春城方面,也要辛苦你跑一趟。这事不能交给别人。”
韩故应了:“我明白,霍先生,您放心吧,我会像过去一样,处理妥当。”
霍廷耀的声音里这才透出一点笑意:“你办事我当然放心。”
……
转眼到了第二天。
薛芃上午将分尸案的工作做了收尾,中午时简单吃了几口东西,午休时间刚过,便和李晓梦一块儿出发前往慈心医院。
因为多城连环奸杀案牵扯的指纹太多,其中大部分已经通过比对找到本人,但霍雍戴过的指纹手套上的横纹指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指向。
上午,看守所的警察问过廖云川,知不知道横纹指纹是谁的。
廖云川却一问三不知。
但据看守所的警察说,廖云川态度奇怪,像是知道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