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晖神情一滞,随即讪讪地笑了笑,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怕累到你们。”
乔星年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窗外。
40分钟后,他们来到东山脚下,一人两鬼相继下了车。
乔星年抬头看向深夜中的大山,山上星星点点的荧光在闪烁。
陶晖忍不住奇怪地问:“这山上怎么这么多萤火虫,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那是鬼,和你一样。”
“鬼?”陶晖震惊地看向乔星年,说:“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光点,是……鬼?”
林南岳开了天眼,自然也看到了满山的荧光,听到乔星年的回答,不由一阵瞠目结舌。
“俗话说山中有灵,但凡高山大川皆有灵性,鬼魂在深山里虽然也会损耗灵魂之力,却也有灵气的字样,所以消耗相对慢得多,你们看到的是成百上千年来聚集在这里,没有消散的游魂。”
陶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说:“虽然……但是……老大,我们能白天再来吗?”
“怎么,你是想偷懒?还是嫌魂魄之力太强?”
陶晖一阵语塞,忘了他现在也是鬼,白天过来那就是嫌命长。
林南岳虽然向来胆子大,可面对这满山的游魂,也忍不住有些胆怯,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只是碍于面子,他并没有说出来。
乔星年看了看两人,眼底闪过笑意,默念咒语拿出了纸笔,平铺在车头上,认真地画起了符咒。
陶晖和林南岳对视一眼,忍不住出声问道:“老大,你这是画的什么符?”
“追踪符。”
乔星年拿起画好的符咒,折叠成千纸鹤的模样,随后闭上眼睛默念咒语,手中的千纸鹤顿时亮了起来,随即抖动了一下翅膀,从乔星年的掌心飞了出去。
陶晖的眼睛一亮,之前乔星年就是用了这种方法,找到了自己的尸体,说:“老大,您有这方法,怎么昨天不来找?”
“想用追踪符,必须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昨天我们对死者一无所知,怎么用?”
陶晖怔了怔,随即问道:“老大,听你这么说,你们现在已经确定那个人的身份了?”
“嗯……”乔星年三两句将现在案件的进展说了一遍。
陶晖努力回想这个名字,可大脑一片空白,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说:“那这个马国军跟我有什么关系?”
“暂时还没发现你们之间有交集,不过他工作的地方,就在你们台球社的楼下。楼上楼下呆着,应该打过照面。”林南岳替乔星年做了回答。
千纸鹤在半空盘旋了一会儿,便朝着山里飞了过去,乔星年连忙跟上,林南岳和陶晖紧随其后。
一人两鬼在山里穿行,未免行走麻烦,乔星年索性又回到魂魄的状态,遇到什么直接穿过去就好。可林南岳不成,他是实打实的活人,遇到障碍物只能躲避或者绕行,跟在两只鬼后面累得直喘粗气。
“林队,你这体力不行啊,这要碰到个体力好的罪犯,你怎么追得上。”陶晖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乔星年闻言回头看了看,只见林南岳脸色涨的通红,也不知是累的,还是臊的。
“林队,以后可得好好锻炼身体,不然就你这体力,啧啧,恐怕连女朋友满足不了。”
乔星年一听,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林南岳脸色更红,恼羞成怒地说:“你不是听不见吗?”
乔星年没有反应,径直在前面走着。
陶晖奇怪地说:“老大是听不见活人的声音,但能听得到鬼魂说话,你不知道吗?”
听到陶晖的话,乔星年转头看向林南岳,无辜地说:“这事我没说过么?”
林南岳皱着眉看看陶晖,又看看乔星年,随后直接穿过两人的身体,走到了最前面。
“哎,老大,他这是什么意思?”
乔星年白了他一眼,说:“如果我说你不行,你什么感受?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周围这么多游魂,我这不是担心他害怕,所以才小小地开个玩笑嘛,不至于当真了吧。”
“我看是你害怕吧。”
心思被人拆穿,陶晖讪讪地笑了笑,说:“老大,说实话,我是真心佩服你,面对这么多游魂,你都能面不改色,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把他们当人看,普普通通的人。”乔星年继续往前走。
“普通的鬼还好点,可那些死状凄惨的,实在是……”
“越是这样的人,死前所经受的痛苦越强烈,我们应该同情,而不是害怕,就比如你。”
陶晖怔了怔,转头看看徘徊在山林里的游魂,又看向走在前面的乔星年,心里有些了悟,恐惧随之递减。他扬起嘴角跟了上去,说:“老大,你说我怎么就没早点认识你呢。”
林南岳同样听到了乔星年的话,再看向周围的游魂时,已然换了一种心境。他心中的恼意消散,脚步也随之放慢了下来。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千纸鹤终于停了下来,陶晖回头看看来时的路,不禁惊讶地说:“老大,你确定他们把尸体埋这儿了吗?咱们可是走了一个小时了,你看林队累的,他们可还带着尸体呢,能爬这么高,这么远?”
乔星年没有回答他,而是拿着手电,仔细在千纸鹤徘徊的地方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