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商君衣袖一挥,人已不见。
南天门。夜昙手执二郎神的通行令牌,简直是来去自如。
她手里摇着蛮蛮牌羽毛扇,悠然踏出宫门。外面云蒸霞蔚,夜昙得意洋洋,一脚踏上去:“哈哈,区区神族,也想困住本公……”
主字尚未出口,她只觉脚下一空,人往下就坠!
“啊——”耳畔疾风呼啸,她从九万里高空坠下。蛮蛮鸟毛都炸了:“啊啊啊啊——”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出了南天门,云彩会是空的啊!!
夜昙紧紧抓住蛮蛮:“你不是鸟吗?你一定会飞对不对?”
蛮蛮啐道:“来来,你用一只翅膀飞给我看看!”
夜昙一脸绝望:“我的花容月貌,我的皇图霸业,我的荣华富贵啊!!天地之间九万里,这要是摔下去,肯定渣都不剩啊啊啊——”
蛮蛮说:“莫慌。蛮蛮我遍阅世事,依我看,以我绝世的美貌和才情,像这种危急时刻,肯定会有个地位尊崇、修为高深、风度翩翩的英武上神出现,搭救我。还会抱着我转几个圈圈!然后阴差阳错之下,和我深情一吻。从此我俩一见钟情、爱恨纠缠!”
“……”就算是到了这种时刻,夜昙还是忍不住一把揪住它的鸟脖子,恶狠狠地痛拍它鸟头,“混帐,这明明是我的台词!!”
蛮蛮怒而回啄:“休想跟我抢美人!!”
一人一鸟一边坠落一边互殴,突然,一道虹桥凭空凝结,接住了他们。只听啪啪两声,夜昙和蛮蛮分别用脸亲吻了这座虹桥。
夜昙摔得头昏眼花,刚爬起来,就看见玄商君肃然而立,长风浩浩,撩起他烟灰色的长发和腰间羽白的丝绦。
彼时万里晴蓝,她身在虹桥,而他是云雨无极,是水穷天杪。
——如果他身上的杀气没有那么重的话。
蛮蛮往夜昙身后躲了躲,悄声说:“算了,还是让他抱着你转圈圈吧。”
夜昙摸摸鼻子,小声回:“那我宁愿摔死。”
一人一鸟偷笑,玄商君满脸阴霾,沉声喝问:“你如何能解开系日挽虹索?”
他一提这个,夜昙就得意了:“就你那栓狗绳?三岁小孩也能解开好吗?也就你当一回事儿,拿出来丢人。”蛮蛮说:“说这话时你好像忘记了被电得哭爹喊娘的惨状……”
啪地一声,夜昙拍得它鸟头乱晃、满眼金星。
此时,身后天兵天将追到,玄商君皱眉——眼前毕竟是未来天妃,若是传将出去,天界颜面何存?
他右手一挥,虹桥顿收。夜昙只觉得身体一轻,顿时整个人都化成了圆圆的一小颗……什么东西?
她咕噜噜地转了一圈,顿时气炸——玄商君居然将她和蛮蛮变成了两颗核桃!而且他五指轻转,两颗核桃就被他盘得滴溜溜乱转!
身后,二郎神的声音响起:“二郎神参见君上。”
玄商君不待他发问,抬手把古铜色的令牌扔给他。他可不是个宽容的神君:“身为天将,遗失令牌,降职一阶,罚俸一年。”
二郎神躬身领命,也不敢再问“青葵公主”的事。那毕竟是未来神后,还是不问为好。
第19章
天葩院。
玄商君盘着两个核桃回来的。他五指修长,掌心温度略高且布满厚茧。夜昙在他掌中被转得头昏眼花,虽然这也是转圈圈,但不是这个画风吧啊喂!!
玄商君来到刻着天规禁令的石书面前,广袖一挥,夜昙和蛮蛮同时摔落在地。
“我的腰!!”夜昙呲牙咧嘴,玄商君脸色黑如锅底。
夜昙灰溜溜地爬起来:“好好好,背天规,背天规!”
然而玄商君岂会再信她?他沉声说:“本君再问你一次,你究竟如何解开的系日挽虹索?”
夜昙说:“这个太简单了好吗?四界法宝,大抵不过阵、器、音、灵。你那个系日挽虹索,显然是以法阵为主的法宝。而且还是神族常用的八大法阵之一混元阵衍生出来的束形缚灵阵。正好呢,本公主……”
玄商君皱眉:“你对法阵有所了解?”
“错!”夜昙满面得色,“应该说本公主对四界法宝,都十分精通。”
玄商君目中盛怒渐渐沉入心中,化作疑云。但他面上不显,只是说:“看来,是本君小看了公主。”
“那当然。不过你也不要太崇拜本公主了。”她在石书前盘腿而坐,右手掠过鬓角,一副千娇百媚、绝代佳人的模样,“毕竟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两千七百多岁的老爷爷拄着拐杖狂热追求本公主的惨状。哈哈哈哈。”
蛮蛮:“……”
玄商君不是一个宽容的神君,同理,他也不是一个开得起玩笑的神君。
这件事,夜昙在被冻成一坨冰块,还被冰块强撑起眼皮的时候就知道了。现在她和蛮蛮一大一小两坨冰块就这么夯在石书前,眼不能闭、头不能转。
面前书上的天规禁令避无可避。
“少典有琴!你别落到我手里!不然你看我会不会剁了你的头,做个清炖猪脑壳——”天葩院怒吼如晴天霹雳,花草震动。
垂虹殿。
飞池已经埋葬好夔牛返回。翰墨还被系日挽虹索缚着。玄商君收了这法宝,他自己的法宝被夜昙强行解开,他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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