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雨林之花点头道。
老赵扭头向顾铁道:“少爷,瞒了你这么久,我这张老脸也沒地方搁了,你别想太多,我们都是对你好的,也不曾强要你做什么,人家叫我‘园丁’,其实我自个儿都不清楚应该做点啥,人家说让我们‘由着你的性子要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又说我们守护的是‘第七颗种子中的最后希望’,我老头不懂那是啥意思,反正平常也沒人管,等你回北京,我这把老骨头随便你砍了劈柴,绝对一句怨言都沒有,少爷,阿奇薇是我们的人,赵丫丫这女娃子和那个叫巴尔什么德拉的外国人都只是外围的,他们比我老头还不清楚其中的内幕呢,你可千万别怪他们。”
赵丫丫插嘴道:“总之,我们不是坏人啊铁哥哥,等你胜利归來的消息哦。”
“咚。”
忍无可忍的顾铁抓起转椅砸向液晶屏幕,画面消失了,屏幕冒着电火花坠落地面,音箱中传來两人的交谈声:“哎呀,果然发脾气了,我就说应该早就告诉铁哥哥的。”“你这娃娃,铁哥儿疑心病最重,要是跟他说了一辈子也甭想睡个安稳觉啦,得了得了,反正肖小哥儿就让我们跟阿奇薇姑娘说两句话,说完了就完事了,我去听戏了啊,话匣子里正放《失空斩》呢,司马懿刚出场,有听头。”
“你太冲动了。”肖李平从旁边走过來,活动着被捆绑已久不太灵活的手脚,“还好我让阿奇薇切断了身上绑带,发出了解除你身上监控等级的指令,要不然你一破坏电子设备,就会被四十连发的泰瑟枪打成筛子。”
“对不起,铁。”雨林之花站在一旁深深地低着头,顾铁从沒在自信、独立、骄傲的阿奇薇身上见过这种表情,他捂着阵阵疼痛的心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什么对不起,早就猜到了啦,如果连老肖和你都背叛我的话,说明我身边早就沒有一个可信的人了。”他将手一松,藏在袖管里的手枪落在地面发出脆响,“我输了,早该知道,与你们之间的战斗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胜机,如果无法扣动扳机的话,用枪对峙又有什么意义呢。”
爱娃这时大声道:“你们要做什么,不可以伤害顾铁,他对幽灵來说是最重要的人。”小萝莉举起双臂,两支巨蟒左轮手枪分别指向阿奇薇与肖李平的眉心,手指在扳机上轻轻颤抖:“不许说话,不许移动,若有动作,我就开枪。”
“算了吧,我们输了。”顾铁双手捂住脸。
爱娃眉头一皱就要发动,却发现手指无法动弹,几百根纤细的白金发丝早已刺破她的皮肤钻入肌肉将神经绑紧,一秒钟后,小萝莉的身体咕咚一声倒在地板上,陷入了沉沉的昏迷,阿奇薇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满头银发微微飘舞。
“我们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在前面两个敌人暂时被压制、主力尚未到达的间隙,就是最合适不过的时间了。”肖李平迈步向门外走去,途经三维模型的时候停下來看了一眼,评价道:“沒想到干得还真不错,印象深刻,阿奇薇,麻烦把他控制起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顾铁觉得身体一紧,已经被无数纤细绳索捆绑住,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向前走去,女人一语不发地走在他背后,顾铁像要说句笑话來缓和一下场面,又觉得心痛如绞,连一个苦笑都挤不出來,“……老肖,我们去哪,甲板吗。”他勉强张开嘴巴用干涩的声音道,“听说以前的海盗会给俘虏两个选择:是绑住手脚推进海中喂鲨鱼,还是戴上红领带,你一定不知道红领带是什么意思,红领带哪,就是在人喉咙上方的部位割一个口子,把人的舌头从这个洞里揪出來,在舌头尖打个洞缀上小铁锤,舌头长长地吊在脖子上就跟红领结似的,如果这人能在流血和感染中活下來,就能变成海盗的伙伴生活在海盗船上,缺点是以后每次吃饭的时候汤汤水水都会从那个洞里漏出去,优点嘛,自然是喉结部位痒痒的话根本不用手挠,伸出舌头舔一舔就行啦,咱们兄弟一场,你会不会给我两个选择,我虽然不太喜欢系领带,不过毕竟还是想挑战一下自己的人品呐。”
肖李平道:“别那么悲观,只是带你去原本的地方而已,这是迦基尔的指示,他对时间的要求精确到秒,有敌人在骚扰,本來会很难办,不过现在看來刚好出现了一线空隙。”
“原本的地方,……你说立方体房间。”顾铁楞道。
“是啊,不然还能是什么地方。”老肖道。
三个人走出二十二区,沿着冰冷的环形通道前进了二十米,走到那堵封闭通道的合金墙壁前,由于重粒子炮引发的剧烈爆炸,墙壁鼓起了一大块,露出外面黑洞洞的空间和一股股吹來的热风,肖李平站在墙壁前不知做了点什么,地板下传來低沉的轰鸣声,一条通道逐渐显露出來。
“请把。”老肖做了个手势,“另一条通往立方体房间的通道,这是个巧合,在石墨烯云团的缝隙中找到了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由此开凿出这条秘道,四周有坚硬的云团保护不会被爆炸波及,温度应该也不高。”
事已至此,顾铁干脆听天由命,穿过隧道,走上一段狭长的台阶,那巨大无比、空无一物的立方体空间又出现在眼前,屋子中央有一座泥浆堆成的小山,盾构机残骸插在里面,还冒着小小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