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肖李平立时语塞,
顾铁突然坐了起來,猛地凑近自己的老友:“而且大厅里的二十四扇门又是怎么一回事,你说‘通过主通道进入环形建筑’,大厅的功能就是进入第二层的跳板,那么二十四扇门又通往何处呢,难道是大学门口那种农村房改造的情侣旅馆吗。”
肖李平垂下眼睛,眼睛遮挡住他的表情,看似他沒有回应玩笑的心情:“你沒必要了解这么多,顾铁,只要知道第二层很安全就对了。”
“啊,当然当然,一切都是为了我。”顾铁冲伸手招招手,无力地倒了下去,阿齐薇赶忙将他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地托起他的脑袋,中国人望着玻璃破碎的盾构机天花板,边咳嗽边虚弱地笑道:“咳咳,老肖,我以为既然说出了秘密,咱们俩就可以坦诚一点聊天了,谁知道还是以谎言对抗谎言呐……老赵要看到今天的咱俩,肯定会骂骂咧咧地摔杯子走人,伤心得连驴肉火烧都吃不下去呢……”
“你在说什么。”肖李平提高了音量,“我沒有任何理由欺骗你。”
“溶洞。”顾铁叹息道,“你记不记得你最初提起神秘的‘第二层’的时候,我随口提出这个概念,说这么深地下的建筑肯定是以溶洞为基础改造的,沒想到你这么聪明的人还是被这简单的把戏欺骗了,从此你就围绕‘溶洞’编出一套谎话來,最后居然说出‘环形溶洞’这么离奇的名词,老肖啊老肖,这种植入陷阱的对话技巧是我最常用的啊,你怎么能如此大意呢。”
肖李平愣住了,“你在说胡话,顾铁。”他勉强辩解道,“溶洞可能有任何形状,这里的地貌……”
“是的,这里的地貌根本不会孕育出溶洞。”顾铁淡淡道:“只有可溶性岩层可能被冲蚀出巨大岩洞,而这里位于中非高原,平均海拔900米,地层中根本沒有碳酸盐类岩石,刚才盾构机的工况屏幕上显示的岩石构成告诉我们主要岩石并非石灰岩、泥灰岩和石膏这种玩意儿,而是坚硬的麻岩、沉积岩、花岗岩,否则怎么解释刀轮负担的巨大压力,这里不存在溶洞,老肖,所有的空洞都是人工开凿出來的。”
肖李平愣在那里,半晌无言,
“我挺失望的,因为你骗我,不止一次。”顾铁悠悠叹道,“可是又有点解脱,我早就在想这世界上不可能有真正的友情和爱情,所有的牵绊都与利益有关,毕竟人是社会的动物,而社会就是为分配利益而产生的怪物啊,你让我产生了某种错觉,有害的错觉,早知如此,何必强迫自己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让我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静静地呆着,不跟任何人说话,多好,就让我一个人远离这有害的世界,自己吃饭睡觉,看看书,听听歌,杀杀人,上上网,变得又肥又丑,默默地死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不就好了吗。”他的语气很轻松,可阿齐薇感觉到手背有热乎乎的液体滚落,她低头去看,顾铁眼神平静地望着天空,似乎什么都沒有发生过一样,
肖李平的手指在颤抖,他脸色显得无比苍白,几次张开嘴巴都沒能说出话來,一分钟之后,他忽然站了起來,阿齐薇立刻戒备地盯着这个男人,随时准备发动攻击,“我告诉你,顾铁。”老肖似乎下定了决心,“告诉你有关第二层的真相。”
“晚了,不过听听也好。”顾铁轻飘飘地说,
盾构机还在轰鸣着向下挖掘,屏幕显示还有十分钟到达目的地,肖李平缓缓道:“建立四个地下掩体的主意是我想出來的,可建造地点由迦基尔负责选定,中非的潘神酒窖是第四个掩体,最晚动工的一个,我以为迦基尔是出于马特里尔掌权的原因才选在中非,可随着工程的进行,我发现了非常奇怪的东西。”
“迦基尔,那个总不拿真面目见人的破影子。”顾铁无力道:“他还是我亲自选进组织的呢,,,起码我自己这么认为。”
肖李平道:“他是个非常特殊的家伙,谁也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但那沒关系,迦基尔总是能拿出一些让我们惊叹的资料,为背叛者提供了大量宝贵数据,总之,在潘神酒窖工期过半的时候,工程总指挥告诉我他们在掩体下方1公里处发现了人工建筑的痕迹,从声呐图上來看那是一个立方体房间,位于岩层中央,周围被致密的岩石环绕着,既找不到出入口,也沒发现任何施工通道,仿佛是从岩石中自然生长出來的一样,但立方体的边长是非常精确的149.99米,可以断定是人工建造的,我觉得这事并不简单,令施工队对此绝对保密,立刻乘飞机來到中非实地勘察。”
“我不知道你到过中非,几年前。”顾铁说,
“那不重要。”肖李平摆摆手:“当时我和马特里尔來到了建造现场,工地伪装成一个高压变电站工程,实际上在棚屋的遮盖下挖掘出一条倾斜向下的隧道,在巴坦加福市下方进行掩体浇筑,声呐照片令我们非常迷惑,地心深处为何会出现人工建筑,沒有任何纪录表明这里曾进行过大规模的钻探工程,我决定调一台钻井机來,打一条深井下去现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