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赛巴因克大帝猛地站了起來,劲风吹起他的猩红色披风,吐火罗皇帝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缝,用猫科动物找到猎物般的眼神盯着爆炸发生的中心,哈里玛雅亲王踉跄地后退两步,差点被冲击波掀翻在地,“这就是我说过的那名占星术士,陛下。”他适时地向王座前的君王汇报,
碎石子噼里啪啦砸在头上,几分钟后约纳才敢站起來,双耳都嗡嗡作响,像有个名叫“噪音”的乐队在耳膜里面演奏着难听的乐曲,“呸呸呸。”阿赛在旁边吐出嘴里的尘土,“要是那些雷柱换成墙壁的话,我们已经被你害死了约纳兄,还好雷柱的间隙可以让冲击波传出去。”东方人心有余悸地瞅着占星术士,“你果然还是控制不住了啦,爆炸点不应该这样选择的。”
“你说什么。”看到伙伴干张嘴不说话,约纳冲他大声吼道,
“啥。”阿赛拍拍耳朵,回喊道,
这时四名战士敏捷地从断壁残垣中跃起,消失在烟尘后面,约纳这才发现自己的攻击造成了怎样的一场灾难,一根立柱被彻底击垮了,坍塌的石块覆盖了小半个斗技场,不知有多少参选者葬身在从天而降的巨石下,地面上出现了三个深邃的大坑,鲜血像油漆一样将坑洞边缘涂成红色,不知属于谁的手臂残留在大坑边缘,五根用力抠住地面的手指显示着主人奋力逃生的最后一搏,占星术士扫视尘烟滚滚的斗技场,尸体、残躯、断剑、碎石组成残酷的画卷,这个场景他曾在奇迹草原见过,但不同的是,今天的灾难由他一手造成,
约纳从未想到这个画面会对他造成这样大的冲击,占星术士原以为自己早已能够正视生存与毁灭,但如今葬身于自己手中的几十条生命正在地狱中撕扯他的灵魂,腿一软,他几乎坐倒在地,身边的东方人伸出手温柔地托住他的臂弯,“放轻松,你做的很好,约纳兄,追求信念的道路上,这样的画面会一次次重现,你要学着变得更加无情呢。”阿赛用和煦的眼神望着十七岁的少年,
“……你说什么。”约纳扭头迷茫地问,
“啥。”阿赛回喊道,
约纳摇摇头,用力挺起胸膛,轻轻甩开东方人的搀扶,试着用毫无感情的目光审视灾难的现场,变得沒有感情原來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呢,在西大陆凭借《联合特赦法令》游走在战局之中冷眼旁观一场场屠杀的时候,他是绝对的旁观者,但一旦涉身乱世认识到了生命的宝贵,就再找不回那个冷酷无情、高高在上的高傲眼神,从埃利奥特身上他学习到了人对人之间的爱,忠诚、信赖、珍惜的高贵情感,但光凭借爱是无法变得强大的,玫瑰骑士也要一次次举起剑和盾,让纹章上的银玫瑰花浸满鲜血,龙姬让他认识到了仇恨的力量,仇恨让她为了一个遥远的影子走遍世界,不惜双手沾满血腥,在纷乱的时局中如雨中的花朵一样飘摇,可光凭借恨是无法变得强大的,她也需要忠诚骑士的帮助,有了伙伴的力量,才能走过腥风血雨的山川和荒原,
那么自己的信仰又是什么呢,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死亡与毁灭中辗转,让自己的身后也留下墓碑组成的血腥之路,在这一刻,约纳的信念动摇了,來自现实、古老预言和魔鬼降临者的三重压力让他心生疲惫,几乎无法承担身体的重量,席拉霏娜的神念之力如同情人的手掌温柔抚慰着他的灵魂,一点点修复占星术士心中的裂痕,“啪。”东方人却采取了更直接的方法,一巴掌扇在约纳后脑勺上,把少年从悲伤的思绪中打回了现实,“别发呆了,还有很多敌人呢,当心你的屁股。”
“你说什么,……哦,知道了。”三级占星术士的瞳仁重新变得清明,几名慢慢逼近的敌人让他把生存与毁灭的古老哲学命題抛在脑后,开始用残存的一点精神力启动“灼热射线”,
尘埃落定,争斗还沒有结束,场中剩下的都是真正的精英,人们仇恨的目光聚集在蓝袍占星术士的身上,如果目光有温度的话,约纳的衣裳现在就会起火燃烧起來,忽然风声呼啸,锐利的回旋镖卷走一颗表情难以置信的脑袋,瘴气、毒针和子弹开始收割残余参选者的生命,场中再次陷入混乱,“灼热射线。”一束手指般纤细的光芒击中对面的敌人,只在重甲剑士的身上留下发红的小孔,约纳拼尽全力的攻击只激起敌人的愤怒而已,“咚咚咚咚……”剑士举起双手巨剑大步冲來,地面上的碎石纷纷跃起,显示这次冲锋的猛烈,
“锵。”血红色匕首在剑士的铠甲上擦出一线火花,东方人身影一现即隐,留下一句嘟囔:“真难缠,老乌龟。”
精神力透支的约纳意识逐渐开始模糊,但这次他强迫自己不要晕过去,咬紧牙关,尽量睁开像铅块一样的眼皮,眼前的事物清晰起來,耳边一个声音在催促:“你在干什么,赶紧跪下啊。”
占星术士迷惑地左右看看,发现自己正站在王座的台阶下,面前高高在上、穿着黄金铠甲的高大身影,正是以赛巴因克大帝,此刻吐火罗皇帝正托着一条金色缎带,笑呵呵地望着迷茫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