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旭抬眸,目光穿过人群,落到了青年身上。
似是知道他会看他,赤月挑眉好整以暇,对着他遥遥举杯。
商旭同样举了下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继续和之前说话的那人说了起来。
没想到商旭就这么毫无火气搭理了自己一下。
没有意外,也没有气恼,反而像打发小孩一样。
赤月一时间居然有点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毕竟无论是他第一次看到的商旭还是现在看到的,年纪都似乎不大,和宋向文差不多。
他可比宋向文大些,不是和商一一样的小孩
将杯中的酒浅酌了一口,顺势放在桌上,赤月就穿过人群往他身边哪里去。
“又见面了。”
赤月向他伸出手,商旭只是冷淡的看了一眼,既没有伸手,也没有搭话。
“都这么小气,不愧是亲兄妹。”
赤月咳嗽了两声,若无其事的将手收回。
“对我妹妹心怀不轨,你说说,我该怎么对你?”
商旭似笑非笑,又取了杯酒。
酒液鲜红,散发着淡淡的酒香。透过酒液看过去,病弱青年修长的身形随着酒水的波动微微扭曲如同抽象画里面的人物。
奇异,怪诞。
一如他这个人给他的感觉。
“那你现在应该放心了。”
赤月突然往前,俯身靠近酒杯。
商旭从酒杯中看到了一个扭曲的自己,他何尝又不是从酒杯的另一面看到了一个同样扭曲的他。
“我现在更感兴趣的人,是你。”赤月伸手握住酒杯。
来回摇晃的酒液渐渐平静,却仿佛下秒就会像岩浆一样爆发。
两人就这么透过一杯酒看着对方,如同在照镜子,试图从对方的眼中中看到另一个自己。
“因为,我们在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人?
呵!
商旭突然笑了一声,将自己的手从中抽离,“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们同样的聪明,有着想保护的人,活得骄傲肆意。”赤月挑眉。
他们也许环境,家世,背景不一样,但是他们骨子里是同样的。
世所不容,所以他们将最真实的自己封印在内心最深处,连同那些如同河底淤泥的可怕的,令人恐惧的念头,藏在黑暗里。
这样的眼神,何其的眼熟。
看这赤月眼底滚动的黑暗,商旭不由得冷笑。
为什么总有人觉得他应该和某些人是一条道上的人?他的心里总是想做着某些事所不容的事?
难道与众不同?就必定要站在大多数人的对立面?
他就不能只是单纯的,因为某一个人而想活着吗?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但是你活着,是因为你想活着,而我,是因为她还活着。”
商旭拿出手绢将自己被酒液打湿的手一点点擦拭干净,“而且,你很蠢。”
这句话如同魔咒,将几乎没有发作过的这座名叫赤月的火山点燃。
他很蠢?
赤月几乎都会自己听错了。
他怎么可能跟这个字搭上联系?
“你凭什么说我蠢?”
赤月握住杯子的手猛地收紧,险些没把杯子捏碎。
对于自己的脑子,他最是引以为傲。
他可以容忍别人说他狠毒,说他不择手段,但他绝对不允许别人说他蠢。
他怎么可能蠢?
赤月怒气高涨,但商旭又不是专职心理辅导老师,迷茫了他还要和你聊人生聊理想,让你看清自己。
反而他是那种喜欢点火不灭的人。
就任由赤月在那里怒上心头。
“你说我蠢,你也没聪明到哪儿去。你说你因为她而存在,为什么?就因为她是你妹妹?”
是人就会有欲望,有感情。
没有一个人真的能够单纯的,全心全意的将所有心神扑在另一个人身上。
他不相信商旭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对于自己的未来定义浅薄得,就算普通人都看不起。
赤月将自己的怒气压下去。
以前,他从来没有那么容易就被人撩起火气。
可不知道是不是商旭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