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想她杨妍之向以聪明自居,与周家丫头斗了许多年,最后周家倾覆了,周家那贱丫头身负血海深仇,却欲诉无门,她暗自快意,窃喜不已,以为自己赢了,却未想到头来,她不仅亲手将自己逼上了绝路,同时还害了杨家。
一想到娘家因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杨氏就有一种以死谢罪的冲动,她想通知娘家,让他们不惜一切的去弄死木君璇,可她不敢,她不敢面对父兄,不敢去想当父兄得知一切真相后的心情,更重要的是,她不能确定,父兄能不能对付那丫头。
据说十八连云寨加起来共有数万悍匪,连军方都不敢轻撄其锋,这样的势力那丫头说灭就灭了,这样的妖孽,区区一个杨家动得了她?她恐惧,不安,她想先下手为强,可她偏偏什么都不敢做,她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无助而焦虑的呆在牢笼里,等着别人来挥下屠刀……
“娘,你对三姐做了什么?”梓钰听得杨然那句无头无尾的话,心头不由一跳,他这三年来,去燕回村小住过几回,愈是与木君璇相处,就愈是钦佩这个自离家之后,就仿若脱胎换骨般三姐,以他对三姐的了解,娘亲不找她的麻烦,她是不会来找娘的麻烦的,可若娘亲……
“没什么,这些日子娘不时想起以前的事,觉得自己确实挺对不住你三姐的,突然心生感慨罢了。”杨氏看了儿子一眼,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道,她已经做错了事,总不能再把儿子也牵连进来。
“娘,真没事?”梓钰一脸不放心的看着杨氏,母亲现在看起来实在不像没事的样子。
“真没事,傻孩子,娘不过是有些累了,你也知道年节期间,咱们侯府一向都很忙,加上今年你大伯回来了,府里格外热闹,事情又多了些,我忙了几日,就感觉身体有些吃不消了,休息两日就好了,放心吧。”杨氏笑着安抚儿子。
杨氏坚持不肯说,梓钰也没法子,只能一路扶着母亲,送她回房休息,从杨氏院子出来的时候碰到二姐木文馨,又问了两句,木文馨只知杨氏这几日有些喜欢发呆,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然说不出所有然。
杨氏接下来真的病倒了,这一病就是十余日,转眼间新年过完了,快到元宵节的时候,她才慢慢开始好转,若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女儿今秋就要出嫁,她若在这时候死了,女儿要守孝三年不说,只怕还要担一个克母的污名,她只怕真的就此一一病不起了。
病是慢慢好起来,可杨氏整个人已瘦得有些脱形,正月十六,刚从病榻上起来二三日的杨氏,正由女儿文馨陪着在房里吃茶说话,却闻丫环来禀:“夫人,三小姐回来了。”
“她,她回来了,人,人在哪?”杨氏手中刚刚端起来茶杯叮咚一声,跌落在茶几上,微烫的茶水流得满桌都上,她脸上的血色在这瞬间褪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