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杨家人如此可恶,我们是不是直接过去把那姓蒋的老巫婆,还有那杨五娘都给宰了?”回程的路上,太平看着默然不语的木君璇,忍不住愤然道了一句。
这孩了自幼受正统儒家教导,性子原本不该这般激进,可他身世际遇坎坷,五岁就失了父母,接着身边对他好的人,除了秦昭生死不明之外,其它人都在被追杀中死伤殆尽,心里不知不觉就积累了许多淚气,在木君璇悉心教导下,平日里这种淚气尚不明显,可一旦遇到心事恶毒、无端算计自己之人,他心头的淚气便怎么压也压不住。
“帐肯定是要算的,却不是现在,待我参加完商业交流会再说。”木君璇瞟了太平一眼,以她的心性,确实不愿多与杨、蒋这类深居后宅的妇人多做计较,可杨家的这位蒋夫人行事显然踩到了她的底线,木元帅做了一辈子军人,一般情况下,她是不愿随意践踏律法的,可对手行事若是太过火,她也不介意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一个好元帅,绝不会是个迂腐之辈。
她之前并没有问过苏霁关于杨五娘的来历,只以为对方是哪个富商的女儿,毕竟以她对这个世界有限的了解,世家之女一般很讲究矜持,不太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干出那等有失体统之事。(这些人很多事可以背地里干,大庭广众之下却要维护所谓的世家颜面。)
如今看来却是她想当然了,世家之女不见得就没有连表面体统都不顾的奇葩,据那几个地痞的口供,这杨家乃世族,蒋夫人的丈夫是景阳城的抚同,(正四品的官员。)仅次于城府大人。(景阳城和郡是一个级别的单位,城府和郡府同属三品大员,因是架空年代,官员的名称随意定的,和古代历史不同。)不仅如此,抚同大人的兄父长辈,在京都更是身居高位。
杨抚同虽是副官,可景阳城的主官很多时候行事都得看他的脸色。也就是说,这杨家在景阳城可谓权势滔天,显赫之至,在景阳城这块地面上,几乎没人敢逆他们的心意,怪不得那蒋氏母女能轻易遣动景阳城最大的黑社会帮派-青狼帮。木君璇默默的想着。
因在海边耽搁了一会,木君璇三人回到闹市区的时候已近亥时末,这个时候的夜市都收了摊,除了更夫之外路上几乎不见行人,他们走到离悦和酒店只有两个路口的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突然从一个胡同岔口冲了出来。
她在看到木君璇几人的刹那间,目中陡然迸出一抹光采,就如沙漠中干渴濒死之人突然看到绿洲一般,下意识的扬起手,口中嘶喊了一句:“救,救我……”她的意志和体力显然都到了极限,说完这句话,眼睛一黑,噗通一声,人就跌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那女子刚刚跌倒下去,后面就有两个蒙面黑衣人追了过来,这两人看到木君璇三人,目中闪过一抹厉色,却没有立即动手,只沉声道了一句:“不想惹事上身的话就赶紧滚。”估计是在城区,加上交流会开始在即,这两人心有顾忌,一时不敢杀太多人。
“滚!”木君璇眸光一冷,抬目朝他们轻喝了一声,这两人只觉一道闷雷从脑中滚过,魂魄都差点被震散,口中噗哧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时候两人才知碰上了硬点子,满目骇然的看了木君璇一眼,吭都没敢再吭一声,转身就跑了。
木君璇打量了地上的女子两眼,发现她受伤极重,却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她微微沉默了一会,府身将其抱了起来,朝悦和客栈走去,为了不惊着客栈值班的人,木君璇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客栈后面的围墙中翻进了自己的房间,她订的房间是套院,就在一楼。
这此女带回房间,木君璇端来水盆毛巾,将她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这才看清对方的样貌,这是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五官娟秀,面色苍白如纸,一对漆黑如墨的眉毛让她柔弱中平添了几分英气,身上有多处伤口,最严重的几处深可见骨,背后有一处刀伤差一点就刺破了她的肺叶。
如此重的伤,换一般人只怕早就动弹不得,只能躺在地上等死了,而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竟然硬挺着跑出来求救,木君璇忽然就对这个素未平生的女子产生了一丝钦佩。身为军人,她对任何懂得尊重生命,顽强生活的人都抱有一份敬意。(以她的本事,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前这女子没有修习地任何功夫,她的肌肉绵软无力,骨胳腑脏和普通人一样脆弱。)
“燕旭,太平,你们去把苏少当家的请过来。”木君璇沉默了一会,转目对自进房间后就没吭过一声的两娃道了一句,如果可以,她这个时候真不愿去打扰苏霁,可若不找他,眼前这女子只怕很难熬过今夜,她不想这般顽强的少女,在被自己救了之后,还死在自己面前。
次日中午,那女子终于悠悠醒了过来,她醒来的时候,木君璇正好推门进来,那女子先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目光最后才落在木君璇身上:“是你救了我?”
“算是吧,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木要君璇微微一笑,这女子能这么快醒过来,多亏了苏霁的妙手,昨夜帮着处理伤口的时候,木君璇发现她身上足有九处刀伤。
“还不错,看样子帮我治伤的大夫很了不起,多谢。”女子眉眼一弯,诚心诚意的道了声谢。
“不必客气,你叫什么名字?”木君璇摆了摆手,问。
少女目中闪过一抹犹豫,并未在第一时间接口,木君璇见状不由展颜一笑,道:“如果不方便就别说了,我随口问问,你刚刚醒过来,不宜劳神,先闭目休息一下,我去找你找点吃的。”
“我叫君兰秋。”就在木君璇转身将踏出门槛的时候,她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木君璇脸上的笑容,她不想欺骗,也不想隐瞒,直接报出了真名。
“君兰秋?《蓉莲斋》的少掌柜?不是说你一年前已经过世了么?”木君璇对君兰秋这个名字并不熟悉,可正好朝这个房间走来的苏霁在听到君兰秋这三个字的时候,却忍不住惊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