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解心中的尴尬,柳长亭将憋了许久的问题问出来:“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柳长亭。我听他姚刺史喊你阿拾,这是你的乳名吗?”
十里不应,屋里的空气一度变得尴尬。
当然,也只有柳长亭在意这事才会觉得如此。列如坐在床边那人完全没有觉得气氛有什么问题,就是觉得躺床上那个心跳有些快,可能又烧了?
她不答,柳长亭得自己找台阶下,“那我以后也喊你阿拾,你今年几岁?我十四。有没有心上人?你看我怎么样?我是这样想的,你救我一命,还同我独处那么久,又看了我……咳,身为男儿,我自当负起责任,不会让你受委屈。更何况,救命之恩怎可一顿餐食就能报答,我也没有其他贵重东西能给你,只有以身相许。你看我们什么时候约个日子同长辈说一声,将婚约定下?若是你父亲不想你嫁人,我……我入赘也可以。”
越往后说脸越红,最后更是将头埋进被子,才闷着声音说完。念念叨叨这一大堆,用尽他出生到现在最大的勇气。
十四岁还是个孩子,也许是因为十里对敌英勇,遇事冷静,比常人厉害,所以对她怀有一份仰慕。也或许是因为她曾将他抱在怀中,两人一起睡在一间屋子里,男儿的责任心让他认定将来的妻子就是她。
少年心性,日后的柳长亭无比感谢自己当时的机智,虽然现在他面红耳赤,无地自处。
十里知道他在说话,但说什么就不是她能理解的了了,那么长一段,有些词的发音她听到过,有些闻所未闻,通篇过滤下来,没什么有用信息。
处理伤口这种事情,还是直接去观摩大夫学得快些。先去看看管家在不在,不在的话就去找刚刚那个医生,在的话就去吃东西,有点饿了。
等柳长亭心情平静,才察觉屋内安静至极,转头一看,床前早已空空如也。
所以,到底是答应还是没有答应?
管家随姚刺史,一同去城西那边寻了套院子。姚方亮虽然没有问为何沈将军要将女儿送至岳州,但也从沈瀚现在的状况悟出点什么。
即便是要静养,在京都也是一样,更何况那儿还有众多医术高明的太医,离开京怕也是无奈之举。
仗打完,沈瀚手中的兵权皇帝会变着法子收回来,升官加爵必定少不了。文武大官员都出在沈家,他手中如果还握着兵权。沈家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惹皇帝忌惮。
沈老爷子那边又得有一阵闹腾,主动上交兵权,还乡养病,对谁都好。
姚刺史抱着‘既然只是为了远离京都,在哪养病不是养,不如就在我这’的念头,硬拉着管家选了一套房子。
刚承完人家的情,管家不好抚了他的意,反正不差那么点银子,买就买吧,何况,总住在刺史府也确实不好。
十里没找着大夫在哪,也没遇上厨房,还没到饭点,早晨只喝了碗粥,不是她吃不下,而是桌上只有那么一碗。
这个星球有钱人家的生活,早上都不吃饱的吗?不过中午和晚饭到是真的不错。
十里想起外面有许多吃的卖,揣上钱袋出去了。
找了个馄饨摊,上次没有吃到,这次不会遇见拿她蛋的大娘,所以她一人慢悠悠的吃完三碗,看笑了卖馄饨的人,看呆了一旁的同样用餐的路人。
十里掏钱付款,老男人没那么细心会准备碎银子,袋子里只有银票,还有那小药瓶。
小药瓶是齐大夫给的,里边有三颗药丸,受重伤吃下去,好不了,但死得没那么快。
沈瀚两年前救过齐大夫,便给了他这瓶药,又跟在他身边当个普通大夫。
摊贩看她递过来的东西连忙摆手,“客官,你这数额太大,把我这摊子买下来都成,我找不开,你拿个银角子吧。”
十里来这颗星球也有一段时日,很少自己出去,唯一一次跟着阿花去也没逛多久,更没买什么,跟在沈瀚身边也是看他处理战后事宜,买东西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别人干,对物价了解无几。
看摊贩摆手,以为他嫌少,便又掏了一张。
小贩诧异的看着她,想了想,笑着接过两张银票,“得嘞,姑娘,这摊子从现在开始就是您的了!”
坐在一旁的食客也只是打着看笑话的心思,看着十里傻傻将钱给出去。
刺史府采买的丫鬟远远的便看见来府上做客的小姐在这里吃东西,骂了两句管厨房的婆子两客人的吃食都敢克扣,贪得没边,上前准备招呼她回去吃好些,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顿时气得对小贩扔篮子,“你这人心怎么这么黑,也不看看这是谁,刺史府的客人你也敢骗,谁稀罕你的摊子,当心我禀告给大人,你就等着坐牢吧,把钱还回来!”
刺史府三个字还是蛮威慑人的,小贩连忙求饶,恭敬着将银票还给十里。
丫鬟拉着十里要走,但没拉动。
这个人她没见过,但刺史两个字她这两日听到过许多次,她知道现在住的地方就叫刺史府,十里指着桌上的空碗,道:“吃了,要给钱。”
小贩在一旁陪笑,丫鬟冷哼了一声,将账结了,才带十里走,一路还教导她一碗混沌都少钱,银票又能买多少混沌。
丫鬟回府便跟刺史夫人说了这事,刺史夫人左思右想觉得这娃娃情况不对劲,让人将十里这两日的一举一动详细描述,思量一番,找姚方亮郑重的说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