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听了,便让魏姜氏去前厅店铺中等着。过了许久,他才亲自拿了八千两银票出来道:“魏夫人,这里是八千两银票,价值八百金。答应你重做的那支珠钗,过几日再亲自送去府上。”
他特意在店内如此,便是要当着围观路人的面。
果不其然,那些围观之人听闻谢家不光答应做一支新珠钗,还赔了十倍的银子,心下便不由得觉得这谢家果然信誉非凡,反而对这首饰行更加放心了一些。
魏姜氏得了赔偿,心中也是有几分满意的。
八千两银子,与她三房全部身家也差不多了。
若是作为她琼儿的聘礼,要娶那怎样的好姑娘,都是不会丢脸的了。
谢凌没想到自己免费帮魏家查验了一回首饰,竟引得如此大祸。
八千两银子,首饰行几个月的利润都被赔光了。
见了白术进来,谢凌便哑着声音说道:“嫂嫂,这失掉的银子,从我的月银和嫁妆里扣除吧。”
白术闻言却道:“你有几多月银,扣什么扣。再说这铺子就是你嫁妆,失了也是你的钱,你自去心疼吧。”
“只是今日这一事,需得让你长个教训。”白术说道:“日后但凡是有人要来查验首饰,需得一件件拿出来登记,由他亲自签名确认。离店的时候,更是要小心谨慎,清点数目后再签字离开,不可被人钻了空子。”
谢凌这才点了点头道:“是我太鲁莽了,只觉得是魏家的首饰,定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做买卖不可感情用事,也不可因着与哪家关系好,便不谨慎。”白术说道:“走吧,我们回去。”
他两人刚刚走到店外,却是撞上了王掌柜,他带着魏琼匆匆赶来,方才到此,却是与魏姜氏错过了。
“魏公子。”白术朝魏琼打了个招呼。
谢凌看了眼魏琼,心中复杂,连招呼也没打,却是只点了点头。
“抱歉,我不知我母亲竟会来此。那珠钗也并非是我拿了,只是我回家的时候,那匣子曾经不小心弄掉,首饰撒了一地,兴许是那个时候我不小心遗失了一件。”魏琼连忙解释道,眼睛却是一直望着谢凌的方向。
“魏公子来晚一步,此事已经解决。”白术礼貌的朝他一笑道:“魏公子也不必介怀,以我两家的交情,不过是一件首饰,算不得什么的。”
白术此话虽说的算不得什么,实则是有些暗讽魏琼的亲娘,为了件几十金的首饰,却跑到他谢家的铺子里大闹。
魏琼红了脸面,连忙又连连道歉,白术却是让他回去,自己带着谢凌离开了。
“谢哥儿——”魏琼在谢凌身后叫了一声,谢凌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魏琼便上前几步,支支吾吾的说道:“此事之错全是在我,实在是对不住了。我……”
“魏公子严重了。”谢凌打断了他的话,疏离的道:“我并未放在心上,且我也有不足之处。”
说完,谢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魏琼一人,看着马车驶离,心中一片失落。
魏琼浑浑噩噩的回了家,才发现自家母亲和妹妹已经回来了。
他叫了魏樱过去询问,才知道魏姜氏不光大闹一场,还叫人赔了珠钗,又拿了十倍的赔偿金。
魏琼听到此处,实在是忍无可忍,冲去魏姜氏房中便道:“母亲!那珠钗本是因我而遗失,你怎得好意思去谢凌那里闹,还要了谢家的钗子和赔金!十倍赔金,八千两银子,你竟也敢拿回来。这事传得坊间沸沸扬扬,我魏家还要不要脸面?我魏家的脸面简直是被你给丢尽了!”
魏姜氏听得魏琼竟如此说她,又与他争论起来。
却被魏琼逼着让她把银票拿出来,魏姜氏不肯,抱着钱匣子坐在地上哭闹:“我十月怀胎生你,养你,如今你却不知好歹。为着一个外面的哥儿这样不孝母亲——”
不过半个时辰,魏夫人和魏侯爷也听闻了此事。
魏侯爷当下一阵心火起来,只恨不得自己弟弟把那魏姜氏休了回去。
魏夫人也是起了一嘴的燎泡,不知自己家里这弟妹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竟做出如此事情。
她与侯爷为了与谢家拉关系,做了多少努力,却被这魏姜氏一搅合,一切都白费了。
待魏侯爷狠狠怒斥了魏瀚一顿,魏瀚回到院中,才对那魏姜氏道:“我往日待你如何?我大哥大嫂又待你如何?你我虽为三房,但魏家从未曾亏待过我两人。如今你倒好,只为着自己一时之气,便把谢家给得罪了!”
“今日这谢家的银子,你是一分也不准要,还需得上门赔礼。若是不愿,那我魏家也容不下你这个媳妇。我即刻休书一封,你拿着银子自去哪里吧!”
魏瀚与魏姜氏感情甚好,如此重话,却是第一次说。
魏姜氏此时心中才是怕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答应把那银子还给了谢凌,又同意了去找谢家赔礼道歉,心中却是怨恨的更加狠了。
魏雨在院中,听了那丫鬟对他说起三房的这桩八卦,神色淡淡,嘴角的笑意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