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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响了十秒无人接听,最後转入语音,令王宿熟悉的、无时无刻都带着倦意的男声传入他耳里。
「我是南斗,有事留言,如果是来推销产品的请立刻挂断,掰。」
拨给南斗的通讯十之八九会转入语音,身为精神科的主治医师,南斗忙到几乎住在医院里。
回到家後不论早上或下午他都可能在补眠,入夜後则是已经睡了,简而言之,他不是在医院工作就是在家里睡觉。
王宿抬头看墙壁上的时钟,时针指向晚上十点,那人可能待在和平慈济医院加班。
他正在查询医院的电话号码,请求通讯的铃声忽然响起,他接起通讯。
自睡梦中被惊扰的男人用困倦的声音抱怨。
「我睡得正熟,被你打来的电话吵醒了,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这件事和南河有关。」王宿说。
「小弟怎麽了?」南斗扬高音量,似乎彻底清醒了。
「他喝醉了。」
「看好他,不能让他酒驾。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他。」话筒另一端传来南斗跳下床的动静,王宿告知他酒店地址,南斗开启话筒的扩音功能,「你就为了这件事打给我?」
「除此之外,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哪一种药物无色无味,能以除了口服以外的方式下毒,会让人头晕、全身无力还有信息素失控?」
「南斗出事了?还是你中毒了?」南斗大声问道。
「都不是。快回答我的问题。」
南斗语调缓了下来。「这麽紧张,莫非中毒的是个Omega?」
「舅舅。」王宿带着警告的意味说道。
「别急,让我想一想……听起来像曼陀罗,皮肤接触到也会中毒,一开始的症状很像感冒,如果没有及时救治的话会变成智障,到时候我的专业就派上用场了。但刚中毒不会导致病患无法控制信息素。说真的,你应该叫救护车,延误就医会发生严重的後果。」
「我不确定他是喝醉了还是药物中毒。」
「怎麽会带Omega去那种地方?我以前碰过一个在酒吧被下药的病例,那个人的症状是体温升高、头晕、全身无力还有信息素失控,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你那个朋友该不会被下了那种药吧?」
「哪一种?」
「迷奸药。」
「……」
「那种药是无色无味,药效在十五分钟内就会发作,通常受害者都是喝了别人给的东西中招,我没听过经由皮肤或呼吸道吸收的案例。你仔细想想,那个Omega真的没喝任何东西?不管是酒、果汁或是水,都有可能。」
方翼喝下他给的那杯水之後回到座位,因为他的警告,钟鹤一没有给方翼灌酒,他也把其他试图敬酒的人给挡下来了。
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王宿揉着深聚的眉心。
「那只是我的猜测,也许那个Omega的体质不适合饮酒,被你误认为中毒。不如这样,你把他的状况录下来,把影像传给我让我瞧瞧,我才好对症下药你说是吧?」
「你用看的就知道?」
王宿的质疑戳到南斗的自尊心,他粗声粗气地说道:「不想录影就赶紧送医,不想送医就赶紧录影,我要出门了。掰。」
南斗挂掉了电话。
王宿看着卧房的门,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方翼大概昏睡过去了。
最好的解决办法是直接送医,但方翼明天就要订婚了,这麽做很有可能导致订婚宴取消。
他的光脑手环里还躺着那条确保订婚宴顺利进行的命令。
订婚宴不能取消。
他从长椅起身,踏入位於客厅左侧的书房。
书房配置了森林系的手工木质家俱,两个书架中间的墙面挂着订制的雕塑作品,藤蔓花纹的浅灰地毯覆盖了整间书房的地板。
实木书桌上摆着一个黑色的行李提袋,王宿从中翻找出一支具备全像投影以及全像录影功能的手机,录下来的影像会以3D的方式呈现,可以直接用肉眼观赏,手机配置的电池电量足以录八个小时。
南斗也有一支全像投影手机,录好後把档案传给他就行了。
他回到客厅,有人按了门铃。
接待小姐送来他原先寄放在钟鹤一手里的皮夹,还有一瓶92年份的麦卡伦威士忌。
威士忌已经开封,剩下大约两杯的份量,酒瓶上黏着一张印有酒店标志的便条纸,王宿一眼就认出纸上的狂草出於谁之手。
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很适合作为钟鹤一人生的注解。
但不适用於他。
王宿撕下便条纸,拿着酒和手机推开卧室的门。
卧室铺的是大理石材地板,上方垂挂水晶瀑布吊灯。
落地玻璃窗以恢宏的气势从房间右侧延伸到门的对面,右侧能看到对街的百货公司,正面能眺望教堂和大厦。
屋子左
', ' ')('边摆着一张大床,被子和枕头叠得整整齐齐。
卧室里空无一人。
王宿站在床边环视房间,很快找到答案。
浴室的灯没开,木质的拉门半掩,室内传来水声。
王宿将手机和酒搁在床头旁边的木几,脱下外套随手搁在椅背,换上室内拖鞋,走向浴室拉开木门。
浴室设计成开放式空间,有独立的淋浴间也有大型的按摩浴缸,梳妆镜、名牌盥洗用品、浴袍等物品准备周全。
才刚踏出三步,王宿就踩到一件皮革外套,他依循着散落在地的皮鞋、长裤和白T-shirt,来到玻璃窗前的浴缸。
浴缸里的人影毫无动静,似乎睡着了。
幽蓝的月光穿透玻璃窗,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
方翼的信息素犹如薄雾般,弥漫在浴室里。
「方翼?」
没有得到回应。
方翼卷缩在浴缸边缘,王宿弯下腰,探出手轻抚他的脸颊。
触手冰凉。
方翼的体温依然过高,可是皮肤却不自然地冰冷。
王宿掬起浴缸里的水,水温冰凉刺骨。
他瞬间就猜到了方翼的想法,立即沉下脸来。
方翼试图用冷水让自己发烫的身体降温,但这一点用也没有,还有可能会让他生病。
「方翼,醒醒。」王宿轻拍他的脸。
「少将?」
方翼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眼睛依然闭着。
「我好像发烧了,感觉不像喝醉……」方翼说。
「你被人下药了。」王宿直言不讳。
「药?」方翼两眼迷蒙地看着他。
「那种药物会让你进入易感期,难以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你是指,春药?」
「也可以这麽称呼它。」
屋里顿时悄然无声。
「要不要我帮你联系柳鱼?」王宿的语气不太自然。
「不要,我不想让她知道。」
「你必须这麽做。」
「不行。」方翼摇了摇头,「我不想伤害柳鱼,也不想标记别人……」
「你不能都不选,等你失去理智後就会开始伤害自己。你说一个名字,不论你选谁,我都会把那个人带到你面前。」
「一定要选的话……」在药效的作用下,方翼的目光逐渐涣散,「我选你。你一定有办法,帮我。」
他表明了对王宿的全然信任,他相信有王宿在,任何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王宿摸了摸他发烫的脸,放柔了声音。
「你会没事的,我会找医生过来。你先出来。」
王宿转身去拿放在架子上的浴袍和浴巾,方翼扶着浴缸边缘动作迟缓地跨出浴缸,因为站不稳脚滑了一下,王宿转回来後刚好及时接住人。
离了冷水,方翼的身体不由得发热,王宿的体温偏低,信息素带着凉感,他的怀抱又不会让身体失温,一切恰到好处。
方翼左手钩住王宿的衬衫,头靠着他的肩膀,挂在王宿身上汲取凉意。
「借我靠一下。」方翼虚弱地说。
闻言,王宿顿了一下才伸出右手,扶着方翼的後腰以防他滑倒,就着这个姿势用浴巾帮方翼擦拭身体。
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互动,王宿一个口令方翼一个动作,让抬手就抬手,说不动就不动,王宿帮他穿好浴袍後方翼还是站不稳,离开浴室的过程势必跌跌撞撞。
为了避免在带人前往床铺的过程受伤,王宿的手臂绕过方翼的膝盖,一把将人抱起。
方翼配合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嗅到王宿身上若有似无的信息素,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要把人放到床上的时候,王宿却遇到了一个难题。
方翼环住他的脖子不肯撒手,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王宿被迫弯下腰,单手撑着床铺和方翼讲道理。
「再让我靠一下。」
「你先放手,我去楼下找医生过来。」
「不要。」方翼两手揽得更紧。
「给医生治疗过後你就不难受了。」
「跟你在一起就好多了。你的信息素很凉爽,好舒服……」
王宿轻叹了一声,调整两人的姿势,他坐在床沿,伸长手臂去勾木几上的手机,放任方翼黏着他,尽责地充当一个大型抱枕。
南斗正在赶来的路上,王宿一面和他用手机通讯,注意力却总是被窝在怀里的人分散。
原因无他,方翼不满王宿的信息素太稀薄,不时用自身的信息素对他左撩一下,右挑一下,五指不安分地探入他的衣领,试图激起他的反应。
根本无法静下心向南斗解释方翼的情况,王宿三言两语结束通讯,开启手机的3D录影模式放置在圆桌,打算录下影片传给南斗。
他拉开方翼作乱的手,轻声斥责。
', ' ')('「别闹。」
「可是你的信息素好少,我想要更多……」方翼蹙起眉头抱怨。
「释放信息素的前提是什麽?」王宿面不改色地出题。
「攻击、抵御敌人……追踪同伴?好像还有一个……对了,交配。」方翼扳着王宿的手指算。
正确来说,信息素依不同作用分为许多种,Omega的性信息素属於释放体,用於诱导异性繁衍後代,Alpha的性信息素影响范围很小,作用在於安抚Omega,并非引诱。
这也是为何方翼在走廊上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受到影响的Omega最多只是身体不适,没有失去理智。
在理智缓慢地被药物侵蚀的情况下,方翼显然解释不了这麽多,他认为「交配」两个字足够表达性信息素代表的中心思想。
王宿看着他继续问道:「假如我现在释放信息素,你认为是哪一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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