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涩的大雨浇淋着唐姿纤细的身影勾勒出了一副清丽的骨架,她满脸不知是雨是泪,肺腑像风起云涌的海潮那样起伏,目光中带着一份悍勇之意不惧怕不畏缩地与那双沉黯在伞下的黑眸公然直接地交视。
“接吻不在雷池范围内吗?”
唐姿震惊地看着他。
大雨从他的伞沿旁如缤纷的钻石一样滚落,在那滚落的过程中突然折射出来的光芒恍惚间竟然像白昼的极光一样射进了唐姿混沌迷蒙的瞳孔之中,角膜一度再也无法看清沈山南那张冷月如霜的脸庞,在瑟冷的大雨中她只感受到有一具毫无温度的身躯走近了她,黑色的雨伞突然像星空一样逼近下来罩住了她,她身上所有寒刺入骨的雨锥在那一瞬间就像被吸回了黑夜之中,伞面上落满了噼啪的声响像极了炮仗的声音。
唐姿被大雨冲刷的目光混沌地落在了水平方向前他弧度完美的下颌线条上,那高高束起的黑色衣领托起了他在伞下昏暗不清的枪灰色皮肤的厚重之感,即便是医学仪器也穿不透那种黑暗的质地,他透入到骨子里的坚韧完全不是常人所能及的,紧封的唇角绷直的下颌线条以及沉默的呼吸声在这个雨夜都是那样先声夺人的鲜明,他的话音丝丝淡透地滑拨了出来。
“唐姿,当一个东西愈长愈大,你就愈来愈难隐藏它了,就像癌症,就像爱情。我已然豁出去了,你说剩下的事是我们俩的,可以,解决的方式由你挑选,是痛快是冗赘是及时止损还是损兵折将,都由你挑,结果,由我决定。”末尾的余音处竟是一种意想不到的冷漠绝望下的困守!他将黑色的伞把塞进了她的手中之后就远远地与她相擦而过再也没有回来了。
等到她幡然恍悟的时候撑着黑色的雨伞在大街上看了一遍,已经再也没有沈山南的踪迹,仿佛一滴至纯至臻的墨焰坠落在黑夜的海潮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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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暴雨之后家里的小院内落满了已经跟大树告别的叶子,唐姿躺在窗台下的单人小床上聆听着母亲在小院里打扫的沙沙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