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鑫轻佻一笑, “好看就完事了。”
金潇瞪他, “肤浅。”
程一鑫混不吝地摇头。
啧了一声, “小丫头片子。”
金潇无语, “你多大啊?”
程一鑫略心虚。
“那个,也就比你大个十二……”
金潇震惊了, “你三十了?”
这……
看着可真不像啊。
鑫哥表情这么丰富, 见人毫不吝惜他的笑容, 时常还挤眉弄眼的。
一丝鱼尾纹和法令纹都无。
程一鑫自己也尴尬住了,咳了两嗓子,“十二个月吧,我是去年高考的,虽然没去考。”
金潇松了口气,这波过山车坐得跌宕起伏,她都不由得反击一把。
对应他说的丫头片子,自然是那句“黄毛小子。”
程一鑫哟了一声,“这你都能看出来,我本来染的黄色?”
金潇:“……”
“逗你呢,”见金潇被他逗得讲不出来话,程一鑫愉悦地勾了勾唇,“头发越黄,打架越狂,哥是文明人。”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杀马特语言。
金潇只得说,“噢。”
半天没一个顾客来。
程一鑫双腿蹬在放手机壳的桌子上,懒洋洋地倚靠车内侧柱上。
金潇这才看清楚他的鞋子,不是上次那双回力,换了双学校里男生都爱穿的高帮帆布鞋,只不过上面写的是“conwerse”。还挺配他今天的牛仔裤,别人穿上是紧腿裤,他腿长又瘦,整个人单薄得像纸,硬生生有点阔腿裤的意思。
金潇:“……”
突然好像明白了他说的正版和莆田是啥意思。
风吹乱了头发,两人都去整理头发。
程一鑫伸手插进去他松软的奶奶灰里,波纹似的流动,气质清爽。他忍不住拿出来手机照了照镜子,哪像三十岁的啊,亏金潇能信。
他眯着眼睛歪靠在冰冷的车内铁皮上,四周安静下来,他头顶的朦胧模糊的流光幻影似银河星光,眼皮都是薄薄的,血管隐约,双眼皮吊得很高很深,几乎藏匿不见。
棱角分明的轮廓竟然有种冷峻的美感。
让人不由得想向他许个愿望。
金潇忍不住问了,“可是,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呢?”
程一鑫叹气,“我没有主意。”
他自己都摸石头过河,哪里当得上别人的老师。
但是,金潇这话问得,就说明她从小没什么得不到的东西。
她不想做抉择,希望一切尽善尽美。
他的人生一直在做选择题,从两个更坏的里面选一个。
普通高中和体校,选了后者。
专心跑步和学修手机,选了后者。
高考和去看母亲究竟如何,选了后者。
留深圳和打工挣路费,选了后者。
程一鑫摇头:“我吧,一直就是两痛取其轻。”
“我搞不懂你说的那俩专业,你可能更希望在父母的支持之下学到喜欢专业。我自认没什么好运气,倒霉得喝凉水都塞牙,想得到什么,就牺牲另外一个。”
他拿了个比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呗。”
“实在纠结的话,不如问问自个儿。非要牺牲一个,是专业重要还是父母意愿更重要。”
金潇愣住了。
原来她纠结许久的前提,是两个选择都想同时拥有。
她一向运气还不错。
想运动又想学习,想画画又想弹琴,她都可以完美兼顾,轻松地做到别人一样都做不到极好的事情。
往往忘记了,这世界上,偏偏有许多事情不由人,必须作出取舍。
父母确实没有采取什么激烈的举动制止她。
金潇明白,她坚持到底学数字媒体艺术,大概率是会由着她的。但是她面对的不仅是父母失望,还有家族企业的责任,再往大些说,是数千万的千银手机用户们。
金潇点头,“我能再问问吗?”
“问呗,”程一鑫啧啧,“你长得好看,问什么都可以。”
金潇:“……”
气氛组都被他玩坏了吧。
“你觉得手机有意思在哪?”
“那你可问对人了。”
程一鑫门儿清,“手机还是挺靠谱的,冷冰冰的,又很精密,修手机时候就像能跟他们说话,告诉你哪儿疼哪儿痒,一一治好了。
“就感觉吧,爽,能跟它说明白话。”
金潇愈发眼神迷茫,“说明白话?”
“对啊,”程一鑫比了大拇指,“哥作为社交牛逼症,搞人已经看不上了,拆机才是最高境界。”
金潇不解,他说就说呗,看她干嘛。
都被他看毛了。
程一鑫嫌她不懂事:“此处应有掌声。”
“哦哦。”
金潇化身狗腿小妹,实诚地拍地手都红了,“鑫哥,你继续。”
“系统一样啊,哪天能听懂它说话,哥就能给它整明白了。”程一鑫吹牛,“没准以后我也能搞个自己的系统,像乔布斯,伍迪那样。”
“伍迪?”
“伍迪,就千银手机系统那个伍迪,你听过不?”
金潇不仅听过,还见过呢。
作为千银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他们两家公司几乎是捆绑关系了。
上个假期她随父母一同去法国,就见到了伍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