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去经纬号的时候,一定去拜访你,相信那时候你已经夺回旧居,我很想参观一下你家的卫生间。”
马徉徉没听出讽刺,反而笑了,“哈哈,到时候你只能使用仆人的卫生间,没那么大,但也不小。这件事真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我再说一遍: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那我走了。”马徉徉起身出门,对陈慢迟连看都不看一眼。
“我不喜欢这个人。”陈慢迟将菜刀和木棍放回原位。
“没人喜欢他。”陆林北看着门口,“但他还会回来。”
“嗯?”
不到两分钟,马徉徉真回来了,同样没有敲门,推门直入,好像这是他的家,站在门口,目光扫来扫去,半晌才道:“你得帮我。”
“我愿意帮你,但是力量太小,恐怕帮不上忙。”
“你拿出在经纬号上闹事的劲头儿,就能帮到我。”
“那时候我是为了救人。”陆林北看向陈慢迟,两人相视一笑。
马徉徉眉头微皱,“那就当这次也是救人,为了救我。”
“抱歉,除了我妻子,我再不会为任何人使出你说的那种‘劲头儿’。”
马徉徉惊讶极了,“你不配做我的朋友。”
“虽然遗憾,但是不做朋友也可以。”
马徉徉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又要走,手按在门柄上,却迟迟没有推动,再次转身,语气软了许多,“陆林北,你真得帮我,我遇到大麻烦了。”
“所以你得从头说起,然后我才能做出判断:是不是要帮你,以及能不能帮到你。”
马徉徉走来坐下,“我会从头说起,全告诉你,但是你得先保证会全力帮我,就像……就像你之前救她时那么努力。”
马徉徉对陈慢迟只敢瞥一眼。
“我没法给你这种保证,因为我做不到,她是我的妻子,你不是。”
马徉徉又微微皱眉,随即明白过来,“因为我爸爸不再是总裁,树倒猢狲散,你跟那些人一样,也是猢狲。”
陈慢迟终于看清这位客人的本性,听到“猢狲”两字,忍不住笑了一声,马上忍住,但是脸上再没有警惕神情。
陆林北懒得解释,“说不说在你,帮不帮在我,就是这么简单。”
马徉徉在甲子星找不到第二个人帮忙,只好道:“毛空山和邹玉斑不是我杀的,但是他们两个死后不久,我的确到过现场,比警察到得还早。”
“你为什么要去拜访这两人?”
“毛空山是你们翟王星毛氏家族的子弟,邹玉斑是正在兴起的融合会成员,我觉得对我夺回经纬号能有帮助……”
“是谁向你推荐这两人?你又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前去拜访?”陆林北绝不相信马徉徉会凑巧选中他们。
“问题就在这里,是微电脑向我推荐这两个人,我原以为是机器在帮忙,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明白,或许是有外部力量通过‘机器’想要陷害我,然后我想到你。”马徉徉从口袋里取出一台微电脑,放在桌子上,“应对这种东西,你比我更在行,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就像是戒毒已久的人突然间又看到熟悉的药丸,陆林北脸色微变,本能地察觉到这台微电脑不简单。
第二百三十二章 病人
“你进去过?”陆林北看着那台微电脑,努力抵制心底的颤动,不让它传到舌头上。
“当然,它的规模比较小,与规矩号战舰没法比,跟经纬号更是蚂蚁、大象之间的差别,它顶多算是一间小屋,在我最疲惫的时候,能够进去休息一小会。”马徉徉突然双手抱头,“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一切都不对劲,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变得那么冷漠无情,那么……你怎么了?”
陆林北终于将目光从微电脑上移开,“我很好。”
“呵呵,不用骗我,你那种神情我再熟悉不过,嗯,你也能感觉到它的气息与吸引,对不对?咱们,你和我,是同一类人。”马徉徉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你也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吧?尤其是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成为负担,每天早晨起床的时候,我都要痛苦地挣扎一番,然后想,如果当初我没那么大意,而是将所有人提前踢出服务器,彻底独占经纬号,现在该是什么样子?唉,每次想过之后,我就更痛苦了。我向别人说这些,他们都不理解,你能理解,因为你曾经进入过核心代码,只有咱们两个进去过。”
陆林北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常,甚至露出笑容,扭头看向一边的陈慢迟,“我和你不是同一类人,每天早晨起床,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睁眼就能看到自己喜欢的面孔。”
陈慢迟也笑了,脸色红润。
马徉徉则是强忍呕吐的表情,“我可不信……当然,能理解你为什么说这些,毕竟令夫人下手那么狠。”
“接着说你的事情吧。”陆林北眼里,那台微电脑再没有特异之处,“谁将它给你的?”
“没人给我,它就在我的屋子里,有天晚上——”
“哪天晚上?”
马徉徉特别不喜欢陆林北式的刨根问底,但是忍住挑剔的话,回道:“大概是半个月前,我突然察觉到这台微电脑有点特别。”
“它在用无线技术连接你的体内芯片。”陆林北猜道。
“可能是吧,反正我感觉到了,然后很轻松就能进去,比如现在……”马徉徉倒在桌面上,像是喝多了酒,突然间达到临界点,再也不能保持清醒。
陈慢迟吓了一跳,上前抓住陆林北的肩膀,“他这是……”
“记得关竹前逼迫你玩的游戏吗?”
“他进入游戏了?可是他连设备都没有。”
“他是深度玩家,只需要体内芯片就够了。”
马徉徉突然又坐起来,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却透着满足与兴奋,“你明白了吧?身体是我的束缚,它才是我真正的归属,但它太小了一些,只能让我休息一会,给我一点安慰,不能成为我永远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