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在罗堂寂寞地在水里游来游去消火的时候,一个湿淋淋的脑袋从旁边的水中冒了出来。
罗堂怔了怔:“……虹?玩啥呢?”
虹的脸上沾着水珠,两只眼睛红红的,分不清是在水里泡的还是真的哭过。他刚才被斐拉着去吃了些点心,结果不知谁家的萨摩耶冲了过来,把一堆人冲散了,虹也没过脑子,转头就跑了,正好看到罗堂在这里,就进了这个池子。
至于为什么突然来找罗堂,虹自己也说不清楚。
听完虹含含糊糊的叙述,罗堂倒是没发表什么言论,反而耐心地问了他一句:“你说有只狗把你们冲散了?”
虹懵懵地点头。
“斐呢?”
虹懵懵地摇头。
“你找我是想通过我找斐?”罗堂挑眉。
虹先是一愣,而后拼命摇起了头。
罗堂笑了:“不过,你最好快点找到他。”
“……”虹仍旧是一脸懵相。
“那家伙怕猫怕狗怕喝酒,一只小型犬都能把他吓得嗷嗷叫,冲进来一只大型犬的话,斐怕不是要尿裤子。”罗堂摊手,“说不定现在正躲在哪个角落哭呢。”
虹愣了一会儿,两只眼睛突然开始放光:“他怕猫狗?还怕喝酒?”
罗堂故作不明地挠了挠头:“咳,我也是听说的……我看你最近跟他走得近,还以为你也知道呢。”
虹突然一把抓住罗堂的手,没头没脑地一鞠躬:“谢谢罗哥!谢谢罗哥!”
罗堂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惊讶道:“突然谢我干什么……你还是快去找找他吧,斐那个人最讨厌猫猫狗狗的了。”
“我现在就去!”虹兴冲冲地朝岸上爬去,其后,罗堂慢慢收起一脸惊讶,露出个戏谑的笑来。
有好戏看了。
……
斐正披着浴袍阴沉沉地坐在席间,捏着高脚杯的手指指节泛青,脸黑的方圆几里都没人敢靠近。
却独独有个裹成个球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蹭了过来,一步,两步,慢慢走到了斐的身边。
斐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冲人冷笑,虹这是第一次见他低沉阴翳的表情,像是别人欠了他钱且还要再借点的样子。
“我找了你半小时。”
斐的沉声一出来,虹便全身一紧,几乎下意识地顺着斐的椅子跪坐下去,整个身子都被挡在了席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你干什么去了?”
虹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问你话,你干什么去了?”
虹解开浴袍的衣带,慢吞吞地从浴袍里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那模样赫然是只萨摩耶的幼犬,白糊糊一小团,正对着斐探头探脑。
“我刚才——”
虹的话还没说完,看清他怀里东西的斐突然像是触电一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长腿一跨,瞬间就爬上了晚席的桌子,引来附近数十人围观。
虹的嘴角没抿好,忍不住勾了一下,紧接着,他把手里的幼犬朝斐举起来,特别无辜地回答他的问题:“刚才那只萨摩耶肯定是来找他孩子的,我刚才就是去找这只——”
“滚!”斐的脸色都变了,踩着桌布在长桌上连连后退了几步,有几脚还踩到了果盘,果汁四溅,“给我丢掉,现在,马上!”
“可是等会萨摩耶会回来找它啊……”虹站起身,继续无辜地举着小萨摩耶朝斐追去,“你在上面干什么?快下来看看它,它多可爱!”
随着小萨摩耶的靠近,斐几乎逃一般地在桌子上后退,火冒三丈地吼虹:“把它放下!”
虹故作没听见的样子,甚至心情颇好地朝不远处狂奔而来的萨摩耶招手:“你的宝宝在这里!在这里!”
斐猛一转头,就看到方才把他和虹冲散的那只萨摩耶吐着舌头撒欢似地奔向虹,他当即脑袋一片空白,两条腿不听使唤地跳下长桌,踉跄着扒翻了好多椅子,穿着浴袍就跳下了温泉。
还在温泉里的人:“?!”
下一秒全做鸟兽散了。
虹揉了揉大小两只萨摩耶的脑袋,把脸埋在它们身上的时候,笑得灿烂而开心,等目送着它们俩离去后,这才想起来斐还狼狈地泡在温泉里。
虹接了一杯鸡尾酒,小跑着找到斐藏身的温泉,探了个头看他,就发现斐把自己整个裹在水里,只露了半张脸在水面上,特别像考试不及格不敢回家的小孩。
“斐……”虹稍稍调整了一下语调,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开心,这才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怕狗啊?”
“放屁!”斐脱水而出,站在温泉池里冷冷盯着虹,“我觉得岸上有点冷才跳下来,仅此而已。”
“那为什么刚才叫我把狗狗放下啊?”虹眨了眨眼睛。
“来路不明的狗,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细菌。”斐强行解释着,解释完还不忘问一句,“狗走了没?”
“都走了。”虹惋惜地点了点头,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把手里的鸡尾酒递了
', ' ')('过去,“服务生说只有这个果汁是常温的,其他都是冰过的,我给你接了点,喝了以后就——”
斐像是要证明自己没事一样,突然劈手夺过来就一饮而尽,虹脸色精彩地看着斐的一系列操作,就见他喉结一动,脸色都变了。
“是酒?”斐几乎咬着牙往外蹦字。
“果酒。”虹点头。
斐死命抓紧高脚杯,浑身湿透地往岸上爬,其间还脚滑了一次,被虹抓住了浴袍。
虹其实挺好奇的:“怎么?你不能喝酒?”
斐一把将高脚杯塞给他,踉踉跄跄地朝更衣室走去,满脑子都糊成一团。
他的身体对酒精格外敏感,有次公司年会,他喝了一小杯葡萄酒,结果当晚就酒精过敏进医院了,这还没完,过敏就过敏吧,他还被酒精支配到思维混乱,指着医生叫爷爷,哭着喊着要爷爷买玩具。还有一次,公司周年庆,他不知道被谁暗算喝了杯掺杂酒精的饮料,当着董事长的面就开始脱衣服……
虹亦步亦趋地尾随到更衣室,刚想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个平日里霸道无情的男人会怎么样,突然就被斐回身掐住了脖子,一把掼到墙上。
虹被撞了个七荤八素,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斐粗暴地扯下了浴袍,斐的手还颤着,肉眼可见地红了一片,像是过敏的征兆,虹对着他的手一愣神,屁股上蓦地就挨了一下,啪一声脆响,响彻了更衣室。
“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我不能喝酒?”斐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虹,巴掌又扬了起来,“是不是?”
更衣室有几个正在换衣服的人,听见声音后都探头看了过来,只不过斐是背对他们的,把虹整个人都挡住了,他们只看到了斐的背影,顿时秉承着闲事少管的原则目不斜视地换自己衣服。
被掐着脖子当众打屁股的虹从头羞到了脚,他先前也喝了酒,这会儿酒精像是全都挥发出来一样,刚硬地吼他:“我不知道!放开我!”
“你就这么想害我?”斐的手落下去,又在虹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打的虹全身都缩了一下,痛得哼哼唧唧的呻吟。
“我没有!”虹红着眼大声喊。
“你别逼我。”斐手上加重了力道,虹顿时呼吸困难起来,他痛苦地踢蹬着双腿,两只手在附近摸索着,突然就摸到了一个金属硬物,虹想也没想,抓起来就朝斐砸去,结果只听到噗的一声。
斐虹二人同时低头看去。
斐的侧腹被捅进了一把水果刀,此刻正有汩汩鲜血顺着刀槽流淌下来,虹的手也抓在了刀刃上,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之后,他吓得一哆嗦,整个人都懵了。
恰巧换好衣服准备上楼找媳妇的罗堂经过,转眼看到这一幕也有点懵,他不明白怎么两人谈个恋爱把命给谈进去了。
现场反应最快的只有罗堂了,他摸出电话打了急救,抽了好几根浴袍的衣带过去给斐简单地包扎,斐也是见过世面的,被捅了一刀后安静多了,只不过更像是呆滞了一般,感觉不到痛似的,
“别闲着,帮我把他架到度假村门口,救护车马上就到。”罗堂指使着虹,两人一边一个架起了站都站不稳的斐,几乎拖着往外走去,一拖一拉,罗堂放在外口袋里的手机便滑落下去,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其后,擦着头发经过的霓慢吞吞地弯下腰将手机捡了起来,露出个难以捉摸的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