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齐家却像没听到一般,“但我包庇了她,我没有揭发她……”
这话带着浓烈的主观情绪,当年警方能够将施厘珍去世认定为事故,正是因为他杀证据不成立。
“珍珍很乖,绝对不会怂恿她去看油菜花。”仿佛不愿意提到“施厘淼”三个字,施齐家一直用“她”来指代,“是她把珍珍引过去,她知道那里有很多马蜂,她要让马蜂害死我的珍珍!”
这一推断早已在花崇脑中成型,但目前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能够支撑它。
花崇问:“您有证据吗?”
施齐家摇头,“但我知道。我是他们的爸爸,我了解我的女儿。”
花崇说:“当时您没有告诉警察您的想法?”
“我不敢。”施齐家发抖,“我连小芳都不敢说。”
花崇理解这种心态。一个女儿死了,很有可能是另一个女儿下的手,作为父亲,在最慌乱的时刻,施齐家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将一切藏在心底。
长年累月,这成了心头的一块顽石,压得他喘不过气,以至于逐渐与小女儿断了联系,在得知小女儿被人杀死之后,几乎无动于衷。
“她恨我和她妈妈,也恨珍珍。”施齐家的声音像苍老的钟,“她觉得我们只爱珍珍,她想珍珍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花崇:“她还做过什么?”
施齐家闭上眼,“小芳在珍珍的床上,发现过图钉。”
说完这句话,施齐家又陷入疯癫状态,咿咿呀呀流着口水,一会儿喊着珍珍,一会儿说油菜花危险,不要去。
花崇回到住处,在笔记本上快速写画。
施厘淼尸体上的缝合线对应失踪的洋娃娃,施厘淼盆腔里的油菜花对应吞没施厘珍的油菜花田,23年前的事故和如今的命案突然勾连成了一个环。
施厘珍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现在已经无法证实,但也许有人像施齐家一样,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认定是施厘淼害了施厘珍。
这个人会复仇吗?
可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才复仇?
花崇丢开笔,闭上眼代入这个面目模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