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份协议书上,徐清聿没有签名。
她盯着空白的签名处,眼泪还在往下砸。
徐清聿将所有的东西都安排好了,唯独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为什么?
云听不想自作多情,如果他真的想离婚,为什么不干脆签完?
邮件的正文,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云听的心猛地一缩,指尖冰冷,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
徐清聿连解释都不肯给她,就莫名其妙道歉,然后消失。
她不甘心。
如果说财产转让书是一记沉重的闷棍,让她喘不过气,那这份离婚协议书,就是一把锋利的刀,轻飘飘地划过她的心脏,却留下了一道很深的伤口,让她疼得不知所措。
云听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脸,任由泪水从指缝中溢出。
她应该生气的,应该痛骂他的绝情,应该直接回他一句「你什么意思?」
她可以接受徐清聿拒绝她的感情,但她不能接受他不问缘由就独自离开。
云听思绪翻涌,最终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徐清聿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久到她快要放弃,直到最后一刻,电话那端才传来“咔嗒”一声。
接通了。
徐清聿接了电话。
但对面没有声音。
没有说话,也没有背景音,安静得不像是在现实世界里。
云听用手背擦去眼泪,用最冷静的语气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离开?”她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平静,“为什么连解释都不给我?”
“一个朋友出事了。”
徐清聿声音很沙哑,像是许久未好好休息。
云听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她不想让徐清聿听出自己的悲伤和狼狈,更不想在他面前卖可怜卖委屈博同情:“朋友?”
徐清聿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继续道:“云听,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所以呢?”云听质问,“这就是你要跟我离婚的理由?”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很轻的叹息,“我不想耽误你。”
云听用指尖擦掉不争气的泪水,“徐清聿,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
徐清聿说:“你会有更好的生活。”
“更好的生活?”云听嗤笑,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一层痛苦,“你怎么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
胃部一阵痉挛,她弯下了腰,可即便这样也不能缓解内心排山倒海的难过。
云听问:“徐清聿,为什么要把财产都给我,为什么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你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吗?”
徐清聿沉默了。
云听不想在电话里和他争吵,可是这份离婚协议书、这通电话、徐清聿的沉默,让她意识到,无论她再怎么问,徐清聿都不会告诉她真相。
徐清聿擅自做决定,擅自推开她,擅自消失不见,然后留给她一个冷冰冰的结果,让她自己去接受。
正如她所想,徐清聿又一次逃避话题:“云听,爸妈那边我会和他们说。”
“好。”听到这话,云听彻底心灰意冷,电话挂断前她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这样吧,我们好聚好散。”
财产,她不要。
离婚,她同意。
云听打印出离婚协议,翻到协议书的最后一页,在空白的签名处,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重新扫描离婚协议,附件发送到徐清聿的邮箱,标题只有三个字:“我签了。”
邮件发送成功。
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云听地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迷茫,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被骤然清空了所有思绪,只剩下“离婚”这两个字在脑海中不断盘旋。
她和徐清聿真的结束了。
云听捂着脸哭泣,既有解脱后的轻松,也有对过去的不舍,更有对未来未知的恐惧。
此刻,所有的情绪都被这现实冲击得七零八落,让她整个人如坠迷雾,失了方向,傻愣在原地。
好冷,云听忍不住抱紧了自己。
真正落笔的那一刻,她才恍然,自己仍然不愿意接受现实。
云听用力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地砸在纸面上,晕开淡淡的痕迹。
指尖捏紧了离婚协议书,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把它揉皱。
云听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已经问过了,徐清聿也已经给出了他的答案。
“我不想耽误你。”
可笑的是,他所谓的“放手”,才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她想起过去的那些日子,想起他们曾经的争执,想起他偶尔的沉默,想起他低声哄她的模样,想起他偶尔落在她发间的亲吻……
徐清聿喜欢她吗?
大概是没有的。
如果喜欢,为什么不肯再多说一句?如果喜欢,为什么要把她推开?如果喜欢,为什么连解释都不给她?
云听的眼泪顺着指缝落下来,滴落在桌子上、衣服上,洇出模糊的痕迹。
她就这样抱着自己,坐在书桌前哭了整整一夜。
没有人安慰,没有人拥抱,也没有人告诉她,这一切是不是一场梦。
直到天色渐渐泛白,云听才缓缓地抬起头,眼睛已经红得不像话,嗓子也干哑得发痛。
她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吸了吸鼻子,伸手将它放进了文件夹里,收进了抽屉。
然后,她站起身,走进浴室,打开冷水,让冰凉的水流冲洗着自己的脸。
云听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双眼浮肿,整个人憔悴得不像人样。
她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擦去脸上的水珠。
洗漱完后,云听蘸取粉底液在脸上推开,欲盖弥彰地遮掩住眼底的浮肿和脸色的苍白。
随后她拿起口红,选了一支淡淡的裸粉色涂上,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憔悴。
收拾完成后,她拿上包,走出家门,打车前往辛亦桐家。
辛亦桐还在睡觉,云听到那儿后在门口等了几分钟,辛亦桐才揉着眼睛,姗姗来迟。
“云云,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她接过猫包,招呼她进来。
云听探过头找猫,不让辛亦桐看到自己的脸,“总不能一直让你帮我照顾它,还是我自己带回去吧。”
辛亦桐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她放下猫包,走到云听的正前方,“你怎么回事?你这脸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云听顿了顿,低头抚摸着从房间里蹿出来的Zephyr:“我和他离婚了。”
6个字如一枚重磅炸弹,瞬间在辛亦桐的脑海里炸开。
“……什么?”辛亦桐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陡然提高。
云听抬头,迎上她的目光,平淡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