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没有刻意上扬,而是微微晕染开来,让她看起来更加柔和。
腮红轻扫过面颊,唇色也换成了自然的蜜桃色。
一切准备就绪后,工作人员各司其职,摄影师按下快门。
可云听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她站在摄影棚中央,手臂尴尬地垂在身侧,想要摆出自信的姿态,却又不知该如何行动。
黑色紧身裙贴合她的身体,腰线被勾勒得极为纤细,开衩的裙摆只要稍微一动,大腿的线条便若隐若现,这种暴露感让她极不自在。
高跟鞋更是个问题。她几乎没有穿过这么细这么高的鞋子,原本就紧张的情绪让她更是站得不稳,脚尖颤抖。
云听尽力调整站姿,可稍一用力,鞋跟便不受控制地陷进了摄影棚铺设的柔软地毯里,让她险些踉跄摔倒。
云闻稳住她的身形,“别紧张,听宝。”
摄影师透过镜头观察她,不满意地摇头,随后提醒道:“云听,你太僵硬了。”
“眼神再凌厉一点,云听,你要想象自己是一个与生俱来的女王,骄傲而不可一世,懂吗?
云听努力挺直腰背,试图摆出云闻自信从容的冷艳感,还是不行。
每换一个动作,云听的手指就会下意识地揪着裙摆往下扯。
她总觉得裙子太短,开衩太高,裸露在外的皮肤过多,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暴露了自己,让她无法真正投入到拍摄中去。
摄影师又按了几次快门,始终没有得到理想的画面。
“你还是太拘谨了。你要放开一点,不要总是防备着镜头,就像——”摄影师顿了顿,思索着措辞,“就像你知道自己很美,而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应该臣服在你的魅力之下。”
云听抿了抿唇,“抱歉。”
摄影师看了她一会儿,摆摆手:“没关系,我们先休息一下。”
工作人员立刻走上来,递上温水和毛毯,让她们放松。
云听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到休息区的一角,静静地坐下。
她靠在软垫上,把毛毯放在腿上,双手交叠在一起,
云闻站在她的旁边,用吸管喝了一小口温水:“听宝,我第一次拍摄时,比你还紧张。”
云听苦笑了一下,“我好像真的做不到。”
她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拍这种完全不属于我的,太难了。”
云闻顺势在她旁边坐下,“你不用刻意模仿我,也不用去想‘我要变得多么冷艳、多么有气场’。”
“你只需要想象一件事情,有没有人,让你觉得必须变得强大?或者有没有一个瞬间,让你觉得如果自己不够自信,就会被轻易击垮?”
就在云听沉默不语、调整心态的时候,云闻凑近:“听宝,我找人来给你打气了。”
云听抬起眼,正好对上云闻那双含着促狭笑意的眼睛,警觉起来:“谁?”
云闻慢悠悠地晃着手里的水杯,缓缓吐出一个名字:“聿哥。”
云听手一抖,不可置信问:“……什么?”
云闻耸肩:“我刚刚给他发了消息,他马上就到了。”
云听以为,她和徐清聿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不会见面。
可现在,他要来了?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她不知道,当徐清聿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时,会是什么反应。
她没有穿过类似的衣服,更从未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徐清聿面前。
而最糟糕的是,她根本没办法自然地驾驭这身衣服。
她刚才的拍摄几乎可以用“失败”来形容,别说冷艳,连站姿都僵硬得像个不会动的模特。
云听不敢想象,等徐清聿来了,他会怎么看她?
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指尖不停地摩挲着杯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乱跳。
“你——”云听犹豫了一下,“你为什么要叫他来?”
“因为你想他呀,”云闻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说:“开个玩笑啦,当然是想看看他能不能认出你啊。”
“……”
云听一时语塞。
云闻撑着下巴,“我怀疑聿哥认出我们是因为我们的穿衣风格不同。”
她抬起手,食指点了点云听的肩膀:“现在,我们的风格完全对换了,他还能认出来吗?”
云听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徐清聿,还能认出她吗?
云闻看她犹豫的神情,一脸坏笑:“这样吧,我们打个赌。”
云听问:“赌什么?”
云闻眨眨眼,笑得意味深长,她总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坏主意:“如果聿哥没有认出你,那你就不要原谅
他,不要去理他。”
“可是……如果他认出来了呢?”
云闻勾起唇角,语气懒懒的:“那也不要原谅他,谁让他对你说这么过分的话。”
云听:“……”
十分钟后,云听还没从混乱的情绪里理清思绪,远处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道高挑挺拔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徐清聿跟在云闻的助理身后,黑色大衣裁剪利落,身形修长,寒冷的冬日空气也无法削弱他的气场。
徐清聿来了。
云听和云闻同时站起身,云闻喃喃自语:“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云听傻傻地站在原地,云闻已经迈步朝徐清聿走去,“徐、徐清聿…你怎么来了?”
云闻把语气压得低低的,语调很温柔,完美地还原了云听的言语和动作。
她的模仿如此到位,连云听特有的腼腆感都被她无缝嵌入。
徐清聿的步伐一顿,黑眸里闪过一丝诧异,他的目光在云闻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随即便越过她,落在了不远处的云听身上。
那双深邃的眼眸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确认什么,云听所有的紧张和不安好像都被他一眼看穿了。
徐清聿目光掠过她的脸,然后往下,看到了她的穿着——
他的眼神眨眼之间变得犀利又不悦,以至于云听误以为整个世界的色调都随着他脸色的变化暗沉了下来。
不知为何,云听能感觉到徐清聿目光中的冰冷和沉默的愤怒。
果然——
徐清聿冷冷地问道:“几天不见,都不会叫人了吗?”
云听知道徐清聿说的是她,她低下头,声音磕磕巴巴,回忆云闻的口吻,艰难地喊出,“聿哥。”
徐清聿:“嗯。”
这时,云闻又模仿起云听:“徐清聿…我不知道、你会过来…”
“嗯。”
云听心头泛起一丝苦涩。
徐清聿没有认出来。
她本来还抱着一点点希望,可现在看来,徐清聿过去每次都能分辨出她和姐姐,并不是因为他真的能认出她,而只是因为她们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