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纱纱明白每个家庭的教育方式不一样,身为一个外人也没资格说什么,每次都是恰到好处地化解景黎的尴尬。
所以现在景黎出来了那么久,她有点担心景黎家里会不高兴。
景黎知道闺蜜在担心自己,摆摆手,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没事儿,我妈最近管我松很多了,”她笑眯眯地说:“我不是出版了书嘛,虽然钱不是很多,但学费和生活费都可以自己付啦。之前政治课上有句话说得很对,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自己赚了钱,我妈妈管我的时候底气也没那么足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天上忽然砸来一个王鹰,现在是解决了,但你是不是还要去找唐南周?”
景黎细心如尘。
宋纱纱点头。
景黎问:“要我陪你去吗?”她弯曲右臂,假装自己有强壮的肌肉,拍拍软趴趴的肱二头肌,“我可以证明你不是单独和王鹰一块去的医院。”
宋纱纱忍俊不禁,伸手拍她。
“得了,你脑子里又在脑补什么小剧场?我和我男朋友之间这点信任都没有吗?我拉你去,不是怕南周误会,是怕王鹰误会。你先回家吧,我等会和南周说一说,问清事情原委就回家休息。”
宋纱纱送景黎上公交车后,才上了另一辆公交车,前往唐南周的小区。
仔细算来,她去唐南周的家已经很多次了,现在已经是轻车熟路。连小区的门卫也认识她,不用唐南周下来,也会放她进去。到唐南周的小区后,她先给唐南周发了条短信。
然而过了五六分钟,唐南周也没有回她。
她索性打了个电话过去。
……显示无人接听。
宋纱纱给小胖子打电话,得知唐南周在家时,不由有些担心。上次不接电话的状况,是他正好发烧了,烧得糊里糊涂的,自个儿也不知道。要不是她给电话给的及时,恐怕脑子都烧坏了。
一个人住,家政阿姨又是定时定点来的,有时候生病了难免没人照顾。
宋纱纱越想越觉得可怕,也不知是不是被景黎的大脑洞给传染了,此刻已经想象出唐南周一个人气息奄奄地倒在家里的浴缸。如今十月中旬,正是天气转凉的季节,s市秋季短暂,天气变幻无常,一场雨下来,一转眼便已是凛冽寒冬,羽绒棉袄齐齐上阵。
这种容易生病的季节,昨天又拼全力比赛,松懈下来容易得病。
宋纱纱不再多想,急匆匆的便进了小区。
电梯停靠时,她从包里拿出唐南周家的钥匙,插入钥匙孔,旋开,门扉“咯噔”的一下,与此同时,她听到屋里唐南周中气十足的声音:“我不回去!滚!”
宋纱纱抬眼望去。
是上次和她一起坐电梯的青年,传说中的异父异母的只有法律上有关系的兄长。
此时此刻,唐南周和青年也注意到了宋纱纱。
宋纱纱有点尴尬,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手里的钥匙,说:“我打你电话没接,以为你生病了,所以上来看看……”一顿,又看了眼青年,说:“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是的话,我先出去……”
青年比唐南周还快接话。
“宋纱纱对吗?”
宋纱纱点头。
青年笑眯眯地说:“不用出去不用出去,你留下你留下,我就是来和我弟弟说几句话,已经说完了。我也姓唐,双名南明,是南周的……”
哥哥二字尚未出口,唐南周就说:“你哪门子的哥哥?你爸妈和我爸妈一样吗?我就一句话,我不会回去。我没有你这个哥哥,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弟弟,生日关我屁事。老头生气就让他来打我,我不回去,好走不送。”
唐南明叹了声,却也没有多强求,反而是多看了宋纱纱几眼,露出示好的微笑,然后麻溜地关上门走了。
宋纱纱收回视线,见着唐南周从沙发上拿起手机,他翻了翻,说:“刚刚和他吵架,没听见你的电话和短信。”唐南周显然被气得不轻,整个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宋纱纱往他身边一坐,柔声问:“怎么了?”
唐南周说:“老头的儿子办生日宴,让我回去参加,”他淡淡地说:“我生日他倒是从来没记住过。”
这话一出,宋纱纱登时有些心疼,握住他的手,笑吟吟地说:“六月十二日,我记在了这里……”她指着自己的胸腔。她声音温婉,笑容甜美,如同一根小羽毛轻轻地挠着他的心扉,本身有七八分的不悦见到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回握住她的手,问:“你怎么来了?”
宋纱纱这才想起正事,说:“哦,今早发生了件事,王鹰他……”她话还未说完,唐南周就皱起眉头,打断她,说:“提他做什么?”
宋纱纱“哎”了声,撒娇说:“你先别生气嘛,先听我说。”
唐南周这才从鼻子里“嗯”了声出来。
宋纱纱问:“你有没有喊人去打他?”
唐南周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沉着张脸,说道:“他算哪根葱?值得我喊人去打他?”
宋纱纱说:“他被人揍了,伤得厉害,鼻青脸肿,还流血,说是你喊人去打的他。我和景黎今天约好一起吃早饭的,正好碰见他,就带他去医院了。”
唐南周忽然沉默下来。
察觉到他的沉默,宋纱纱也安静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先松的手,忽然间,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有点开。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问:“你信他?你相信我喊人去打他?”
宋纱纱说:“我信你不会去打他。”
“但你信我会喊人去打他,所以你才送王鹰去医院。”他斩钉截铁地说,顿了下,又问:“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一言不合挥拳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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