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不是这个,她安慰自己,箱子里不还有好多个破手机吗,摩托罗拉,三星,iphone,这些年用的手机全都在里面。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微妙的预感。
第二天陈垣把手机拿去手机卖场里修,修手机的师傅一看盒子就笑了:“你这是老古董啊。”
陈垣叮嘱他:“别把里面的信息什么的弄坏了。”
“我尽力啊,这么老的手机了,说不定修了也修不好。”
陈垣一下子烦躁起来,只能勉强笑了笑。傍晚一下班就往手机卖场跑,老远就看到师傅端着个快餐盒挺着肚子笑:“修好啦修好啦!”这才松了口气。
吃完晚饭收拾了餐桌,她就催着盛夏去洗澡休息,盛夏不乐意了:“我今天作业早写完了,能看电视不?”
“看半小时。”
“我们说好每天能看到八点,现在才七点呢。”
陈垣也觉得出尔反尔不好,只得让步:“那好吧,看到八点,然后去洗澡,行不行?”
女儿在客厅里看动画片,陈垣终于得空。
修手机的师傅一通操作,果然这个老古董又好使了,只是屏幕实在太小,看得眼睛累。陈垣一下下按键翻着通讯录,寻找chris,clarechang,还有常姓的名字,怎么都找不到。
她像疯了一样,把手机里残余的通信记录和短信一条条翻过来,什么都没找到。盛西原后来换了新手机,诺基亚里最后一条通信记录停留在2007年。
放在餐厅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陈垣一时恍惚,差点按下手中诺基亚的接听键。是谢嘉阳,在电话对面说:“陈垣,我想起来了,你问的那个chris。”
第3章旗山后街227号
hiclare,
所有手机我都留着。
我五年前就结婚了,盛夏现在在读小学三年级。
你呢,chris呢?
我也非常关心你们的近况。
盛西原
2017年5月13日
谢嘉阳跟盛西原是在打球的时候认识的,两个人都在信电学院篮球队,打了两个月才知道盛西原跟自己女朋友邓飞同班。
篮球队每周五下午训练,五点结束,男生们三三两两往外走,嚷嚷着去聚餐,盛西原每次都拿自己还有事给推了。
邓飞告诉他,盛西原每周五晚上给一个高中生当家教,教编程,上两小时课给两百块钱。每周两百块,一个月就是八百,足够个人生活开销了,他还帮校外的公司做外包赚外快,一个月怎么算都能赚到一千五。
谢嘉阳觉得这人老财迷,大学生赚什么钱啊,不好好学习。邓飞嗤笑说你嫉妒人家两小时课给两百块吧,人家盛西原高中就搞信奥竞赛了,咱们累死累活考上信大,人家是拿奖牌保送的。
说完摸摸他的狗头:“你加把油,你不行,以后让你儿子干他丫的。”
谢嘉阳满肚子酸劲都给说没了。
后来大家一起做项目,搞竞赛,慢慢也就都熟起来了。到大二,谢嘉阳、盛西原和邓飞已经是很好的朋友。有一天本来说好三个人一起吃饭,盛西原临时又说不来了,搞得邓飞有点不高兴,谢嘉阳就说那我们俩单独去吃顿好的,不带盛西原。
两个人说好了去全市最贵的几家餐厅之一吃饭,结果进去刚坐下,一看菜单价格,双双尬住。正左顾右盼做着心理斗争,想要不要英雄好汉低个头,就出去算了,邓飞突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你看左边。”
谢嘉阳扭头看窗外。邓飞把他的脑袋拧过来:“哎呀看我的左边!”
盛西原和另外陌生的一男一女坐在卡座里吃饭。
谢嘉阳给他发短信:“原来是来吃大餐了哈,怪不得不带我们呢。”
只见不远处的盛西原低头看了会儿手机,跟对面的人说了什么,随即起身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看他越走越近,两人又一下慌了手脚,以鸵鸟式用菜单遮住自己的脸,直到盛西原一贯温和平静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走不走啊?”
“走什么啊?”邓飞讪讪地。
“今天有人请我吃饭,我说我朋友也在,来打个招呼,人家说那就一起吃吧,都她请客。”
“富婆啊?”邓飞眼睛直往那儿瞄。
“对啊。”他的声音里带着笑,“走吧大小姐,带上谢嘉阳。”
那是谢嘉阳第一次见到张可莱和张可思姐弟,第一印象就是他们应该挺有钱啊这么大方,第二印象是这两姐弟名字也太洋气了吧,怪怪的。后来才知道人家还真不是中国人,国籍在加拿大呢,亲爸回大陆做生意,就把儿女也带过来了,盛西原就在给两姐弟里的弟弟当家教。
“说要认祖归宗。”盛西原解释道。
“那早出去干嘛啊。”邓飞说。
谢嘉阳边喝奶茶边说:“人家有钱,在哪儿都能过好日子,出去再回来又怎么了?”
有钱到刚推出的新款手机,人家转身就买了一部送给盛西原,当然作为回报,盛西原又开始给张可思补习数学。
后来张可思就频繁出现在信大操场上,跟他们混在一起打篮球。chris这个名字,谢嘉阳就是在他的篮球上看到的,张可思解释说这是他英文名,但大家还是都叫他张可思,因为叫chris有点怪怪的。偶尔他姐姐会来学校接他,2003年左右,红色跑车开在学校里还是很拉风的,站在操场边上十分瞩目,张可思就说我要回去啦,边跑边喊clare你咋这么早来接我啊,又土又洋,堪称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