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盛歪了歪头,满眼无辜懵懂:“可是,不用我宣布,现在也有人当着我的面扑向他啊。”
郁贵东被这一派天真的话语气得心脏病都要出来了:“你——都和你说过那些只是逢场作戏!都是假的!你要大度,懂吗!女人要大度!”
郁盛看着郁贵东气到发抖的身体,觉得还是得见好就收,于是乖乖道:“我知道了,我会大度的——”
低沉的笑声自书房门口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郁盛回头,原本轻轻带上的门不知何时开了道缝隙,一只修长的手伸来,将那扇门缓缓推开。
对方衬衣袖口的钻石袖钉在书房的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顾觉一袭黑色西服,安静站在那里,迎着她的目光轻轻勾起唇。
“顾总,你这——怎么来这么早,楼下没有人招呼您吗?”郁贵东这回是真紧张,刚才的话也不知道被他听见了多少。
难得顾觉愿意亲自上门参加他的寿宴,要是在这个时候得罪了他,可真是得不偿失。
顾觉把视线移向他,轻淡的一瞥,并没带着太多情绪。郁贵东是什么样的人,早在三年前第一次和他在商场上见面时他就知道了。
势利精明,一切向钱看齐,连亲生女儿都能当成攀附的礼物,毫无底线。
这次要不是因为郁盛,他也不可能会来参加对方的寿宴,可对方似乎并不明白这一点。
顾觉觉得不悦,他气场一贯强,哪怕没有过多显露自己的情绪,对方依然能从周围逐渐凝滞的气氛里觉察到一些事。
“不用这么客气,早点过来自然是为了早点见她。”顾觉一开口,房间里凝滞的气氛一缓,郁贵东绷紧的心也慢慢落下,可对方随后的话却再次让他全身紧绷。
“还有,我还挺喜欢看到自己未婚妻为我争风吃醋的,女孩子不用那么大方。”
他说着,伸手将郁盛揽进自己怀里,低头打量了她一眼——她身上这条裙子明显不是她的风格,颜色过分庸俗,腰间的蕾丝也过于诱.人。
可即便是如此庸俗的颜色,穿在她身上依然惊艳,纯粹的懵懂和成熟的媚.色,两种气质融合在一起,格外吸引。
顾觉是什么人,心念一动就明白过来,“下次还是我来帮你选裙子吧,这件不适合你。”
这话是对着郁盛说的,但他的视线却投向了郁贵东。
他今天没带眼镜,这样直白的一眼,犀利冷锐,郁贵东当下脸皮僵硬,不过到底在商场混了多年,脸上的笑容再僵也没半点松动,甚至还能点头附和几句。
顾觉笑了笑,将另一只手上的礼物递了出去:“一点小礼不成敬意,我先带她下去了,一会见,郁总。”
郁贵东看着手里的礼物盒,里面是一枚价值不菲的古董表。
书房外,伴随两人离开的脚步声,还有顾觉略带调侃的声音传来:“说说,你都看到谁当着你的面扑向我了?”
郁盛:……
郁贵东阴沉沉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冷笑。
他没想到顾觉竟然会出言维护她,还俨然一副将她纳入羽翼下的模样,连他这个做父亲的训斥几句都不愿意。
看来,他这个女儿,比他想象中要厉害多了。
顾觉看不上他没关系,能看得上他女儿就好。
有些事,他无所谓过程,他只看重结果。
****
郁盛发现最近顾觉出现的频率有些高,从前一两个月见一两次,如今两个星期之内居然连着出现了三次。
一次是来学校找她“兴师问罪”,一次是参加郁贵东的寿宴。
寿宴之后郁盛以为自己能清闲一阵,结果隔了一天她又在学校马路对面的树荫下见到熟悉的黑色宾利。
这一次,他没有等在车里,在她走出校门时,他推门走下后座,银灰色休闲商务西服内搭黑色衬衣,额发后梳,双腿修长,一双眼睛穿透人群准确落在她身上。
郁盛顿时有种被盯上的感觉。
她走过去,朝他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顾觉拨了拨她耳边的长发:“我不能来吗?”
郁盛:……
她抬头看着他,眸光明亮,漆黑的瞳仁里映出他的模样。顾觉被她眼中自己的倒影所取悦,低沉笑了声,捏了捏她的下巴:“东区开了家新的料理店,带你去尝尝鲜。”
在郁盛看来,只要对方不是想带她去酒店或者回家过夜,她都可以接受。
她给秋屿发了消息,吩咐他可以提早下班。
然而顾觉的车子经过路口时,黑色奔驰还是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
自从上回她被绑架之后,秋屿比从前更加谨慎,哪怕是住院那段时间,由郁家的其他司机负责接送她出行,他依然每天早晚数次和司机联络,以确保她安全到家。
晚餐的时候,顾觉提到了月末的顾氏宴会。
郁盛知道这个宴会,顾氏每年都会举行,地点是顾家老宅,能收到邀请卡的无一例外都是b城上流圈子里和顾氏交好的家族,也会有时尚圈名人,商界大鳄或是新秀到场。
她会知道这个宴会,还是因为郁贵东,过往三年,每年宴会筹办的时候,郁贵东削尖了脑袋想让她以顾觉未婚妻的身份亮相。
然而这三年,顾觉宁可单独现身,也没有正式带她亮相的想法。
算算日期,宴会应该就在下周周末。
“那天我会让司机提前去接你造型沙龙,你只要记得把时间空出来。”
“一定要去?”
顾觉端着酒杯的手指一顿,撩动眼皮看她:“你不想去?”这一眼多少带了些低气压。
郁盛只当没看见:“我以为,是你不希望我去。”毕竟订婚都三年了,他连一些普通的商务聚会都没带她出席过,更别提这样的重要酒宴。
顾觉看了她一会,语气温柔下来:“我希望你去,以后都会带你去。”
****
晚餐结束后,顾觉要送她回家,郁盛却表示她的司机已经等在外面了。
有关这点,她甚至不用发消息就能确定。
顾觉将她送至料理店门外,在她微笑着朝自己说再见后,突然迈步将她拉住:“我知道你在生气。”
郁盛:……?
“我也知道你在介意什么。”他轻轻抚着面前女孩的头发,“但我希望你明白,我是真心想和你结婚,那些事……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觉得那些有意义。现在对我来说,重要的人是你。”
郁盛简直大开“耳”界。
她不知道他说这些话是希望她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感动吗?因为浪子回头,渣男醒悟?
他想告诉她什么?他虽然风流,可是风流的只是他的身体,不是他的心?
郁盛感觉到了世界的参差。
大概因为她没说话,顾觉以为她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握住她的手将她送到了车子旁边,并替她开了后座车门,叮嘱她到家后给自己发个消息,俨然一副真正男友的模样。
整个过程,顾觉并没有留意到驾驶座的人,也没想过朝他投去任何注意力。
对他来说那只是个司机,脸谱化人物,尽忠尽职保护郁盛受了伤,她关心对方也是常理,虽然她后来对付暮樱的方法过了一些,但有女人吃醋的因素在里面,在他容忍范围内。
也因此,他忽略了黑暗中那张远比他俊美无数倍的脸。
车流如梭,夜空被城市的灯光染成奇异的蓝紫色。
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秋屿一路都很安静,从后视镜看去,他深邃的眼睛在路灯霓虹变幻的光影中时隐时现。
郁盛想了会下个周末酒宴的事,计划着这次能依靠这件事从郁贵东那里讨要到多少好处,心情很不错,甚至跟着车上的音乐哼了几句。
“阿屿,你吃饭了吗?”每回顾觉带她吃饭,她吃的都不多,倒不是东西难吃,而是顾觉总习惯自己安排菜品,但有时好吃的昂贵的,未必符合她口味。
比起精致量少又奢侈的西餐和料理,她其实更喜欢火锅和川菜。
“没有。”
“你怎么能不吃饭呢,我陪你去吃饭吧?”郁盛朝前,伸手趴住驾驶座的椅背,侧着头去看他。
驾驶座上的男人目视前方,似乎全神贯注在开车:“已经上高架了,郁总。”
没有直接拒绝,却表达了拒绝的意思。
郁盛托腮看着他:“你怎么了,感觉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有事可以和我说。”
她从没打探过秋屿的私人事情,回想一下,他也在她身边待了快三年了,可她却对他的家庭情况一无所知。他总是像个机器一样沉敛寡言的工作,从未提过自己的事。
“没有。郁总,车速很快,请坐好系上安全带。”
郁盛呵呵了两声,坐了回去没再开口。
车子一路飞驰,下了高架,很快开到她的公寓楼下。郁盛没有浪费机会,今天顾觉来接她时她就给郁贵东发了消息,所以晚上她可以不回别墅。
车在公寓楼下停稳,郁盛解了安全带,没有下车,就坐在那里看手机,直至秋屿下车,亲自给她开了门。
“到了,郁总。”他站在那里提醒她。
她当然知道到了,郁盛侧头看他,眸光安静,直接下命令:“陪我上楼。”
他顿了一下,很快应道:“是。”
第10章文案的白月光……
郁盛一路走在前面,他拿着她的外套和包,紧随其后,两人谁都没说话,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秋屿按下楼层,光滑如镜的电梯墙上,映出她身边人高大的身影。哪怕她穿着高跟鞋,站在他旁边依然只及下巴。
郁盛其实已经不生气了,她只是担心他饿着,不喜欢他如此苛待自己。
今天没有工作要忙,秋屿送她进了公寓,替她将包放好,又将衣服挂进玄关处的衣柜,当下准备离开。
结果他才刚刚穿上鞋,郁盛清软的嗓音从背后传来:“阿屿,我饿了。”
他回头,已经换上居家服的年轻女孩站在开放式厨房的旁边看着他,声音里似乎带上了委屈:“我想吃面,可我煮的面太难吃了。”
说着,她拿起一个平底锅,上上下下看了看,连表情也委屈起来:“该放多少水啊?”
他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又像是没辙:“知道了,我来煮。”
男人重新换上拖鞋,脱下西服外套,挽起了衬衣袖子,洗干净手,从冰箱里取出番茄、鸡蛋和葱,动作熟练的清洗去皮切碎,炒制汤面的底。
整个煮面的过程里,郁盛也没离开,就伏在流理台旁看他,时不时称赞几句。
“阿屿你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