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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点,莫往深草里头走,莫乱砍。小心有蛇咧。”
孙一恒拿着今早才领到的锄头和砍刀,沉默地混在叽叽喳喳往山上进发的人群里。他们这些新人今天没有分配劳动指标,主要是在跟着队上的职工和“老”知青们学一学怎么劳动。同伴们都还沉浸在初来乍到的兴奋劲儿里,全没管队长说了什么,学着别人的样子,拿着砍刀,时不时就往草里藤里劈一下,惊得藏在里头的飞虫闹哄哄地飞出来,嗡嗡乱窜,吓得女孩子尖叫起来,有些混乱。孙一恒却没什么心思管,只把眼睛放在高风身上。
他走在队伍比较前面的位置。依旧是一身洗的发白的旧军装,不过补丁的地方不一样,是换了的。身板依旧挺得笔直,跟小白杨似的。孙一恒看着高风这样,完全无法和昨天晚上的那个可怜又下贱的淫物形象联系在一起。
也许真的只是噩梦一场?
孙一恒不禁怀疑起自己。但下一秒,他就看到一个身形纤瘦的少年亲昵地搂住了高风的腰,对于男性来说有些过于清秀的侧脸上,一道白疤突兀地横贯了眉毛。
不是梦。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目光终于从高风身上移开,这才发现,昨夜见过的眼镜男在高风的另一边,只是没靠那么近。不远处,那个娃娃脸也在和一个女知青说说说笑笑。只有那个叫袁景的白衬衫没在。
“高风,不是叫你今天请假吗?袁景打过招呼了。怎么还来?方鹏,你怎么回事,不是说替他吗?”
断眉少年凶巴巴地瞪向高风左侧的眼镜男,语气不甚友善,声音却压得很低,只有他们几个能够听见。
“我没事。”
“他说他没事。”
两个人同时回到。眼镜男,也就是方鹏,看了高风一眼,推了推眼镜,嘴角有一丝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得意。高风却没给他眼神,转头看向别处。
“哼,给我在这儿表演夫唱妇随呢?”
断眉少年搂着腰的手不由得收得更紧。真细。尤其对比这婊子的大胸大屁股来说,真是够细了。不是干巴瘦出来的那种,纯粹是利落的身体线条,紧实,有力。他隔着一层薄薄的军装抚摸着下面块垒分明的腹肌,某些地方就开始蠢蠢欲动,脑子里也尽是些不干不净的玩意儿。直到手上挨了重重一下,才吃痛叫了一声回过了神。
“楚汝成,队长说要开工了。”
高风脸上没啥表情,那双黑得有些过分的眼睛低下来,斜扫了他一眼。楚汝成,也就是搂着他腰的断眉少年,虽然被这称得上冷淡的一眼撩得心痒,但早先的多次惨痛教训让他自然识相,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将将要离开的时候还不老实地从背沟滑下来放肆地捏了一把那手感绝佳的屁股。高风无视他这点调戏走开之后,一双狼崽子眼依旧不老实,放肆地从宽阔的肩到挺翘的臀再到笔直的腿尽情舔舐。
这臭婊子。又装出这幅端庄样儿,仿佛昨晚上被轮得哭着求饶的不是他一样。
明明是个正宗的二椅子,不脱光了扒开腿看屄的时候还真是看不出来,穿起衣服总是这么人模狗样儿,和脱光了是不一样的骚味儿。
不过,甭管怎样,都能勾得他心痒鸡巴更痒。
睡高风之前,楚汝成从没想过男人和男人之前也能做那档子事儿,但搞了一次他就迷上了。虽然高风也不算男人吧,毕竟他有个女人的逼不是吗?他鸡巴的童贞就给了高风的女人逼了,虽然那小逼的处女已经被袁景给拿走了。不公平,但也没办法。高风的女逼很嫩很小,开苞以来到现在都还是太嫩太小了。虽然水多逼紧,但不太经得起折腾,勒住他的腰使劲儿顶几下就能顶到子宫口。那样舒服,龟头像是被一张更小更紧的嘴深深嘬吸着似的,但总是害怕得很——万一怀孕了怎么办,到时候孩子爹算谁?还是走旱路来得痛快。楚汝成一开始觉得恶心嫌脏,后面发现洗干净了那滋味真是不赖,又紧又热的,水没逼多,但肉紧贴着肉滋滋摩擦,更有干的是一个男人的实感,带劲儿。就是有时候日得狠了难免见点红,比他那个娇嫩的小逼更不禁操,但楚汝成对于那里则完全没有什么怜爱之心,看到了只会觉得更爽。
他现在看高风经常不怎么顺眼。
以前家里大人拿着高风对比说他的时候他不生气,因为高风确实挺厉害,人性格也不错,处起来是舒服的,算个不错的朋友。但从运动开始他就有点讨厌了,有点过分的清高样。没错,他家是挺惨的,毕竟他爹直接给斗死了,妈也疯了。但谁叫他爹妈底子不干净,要和人民群众作对呢?革命不就是这样吗?对于反动派,大义灭亲也是必要的,他不也硬着头皮去踢了自家老头子几脚?就高风还一副遗世独立的样子,有必要吗?分到这地方之后也是,都是来逃难的,就他仿佛来渡劫,跟个苦行僧一样认真。热心肠到连不认识人的闲事儿也要管,管着管着就自身难保了吧?最矫情的还是明明做了他们几个的“女人”,下了床就不认,装着一副不熟的架势。偏偏个子高,又搭着袁景吃了不少好的,那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可不是摆设,靠方鹏和袁知乐那俩废物根本压不
', ' ')('住,睡不了。也就袁景过来的时候能一起喝口汤,当然恨不得往死里折腾他。
就现在吧,高风看起来是一切正常,不过楚汝成太熟他了,一看他走路时候有点发颤的大腿肉就知道他那两个洞都还肿得很疼。昨晚上操得有多狠他是清楚的,袁景倒是给带了消炎药,估计这婊子不会舍得用。
死鸭子嘴硬。
楚汝成在心里啐了一口。
“行吧。大劳模,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带带我这个落后分子呗。”
他想跟上去。高风头也没回,脚下一转,反而朝着那群新来的知青那儿走。
嘁。好心当成驴肝肺。楚汝成也没什么非要去贴冷屁股的执着,一个发泄性欲的工具罢了,还是公用的,又不是未来媳妇儿,给脸不要脸。他揉了揉鼻子,自己也挑了个地儿去砍坝了。离高风不远,眼角的余光差不多能笼罩到。
砍坝就是砍树。
这里是华国为数不多的北回归线以南地区。世界屋脊挡住了南来的次大陆季风,造就了常年温暖的气候和丰沛的降水。一年没有明显的春夏秋冬,只分旱、雨两季,是热带作物的理想家园。而现在国家生产建设亟需的橡胶正是这样的热带作物。
本来这里就有橡胶园,但是还远远不够。光今年,就需要再开垦万亩山地。开垦的第一步就是把山上原有的森林砍伐干净,给橡胶树种子腾出生长的空间。当地方言管这叫砍坝,知青们也跟着这么喊。
西南山区有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原始森林,长期遗世独立,自成一体。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树木竹藤盘根错节,相互纠缠,最普通的野草都能长到及腰的高度,五花八门的毒蛇虫蚁蛰伏其中。配发的砍刀不光是为了生产,也是为了防身。
正如每次来了新人生产队长都要介绍的那样。在这里的山上干活,先要把裤腿扎紧,必要时还得穿上蚂蟥袜,避免山蚂蟥悄悄地钻进去,吸走劳动人民的血还是次要的,万一带着什么病毒细菌就不得了了。山蚁倒是不会主动招惹人,但一不小心踩到隐藏在朽木里的蚁窝就惨了。毒蛇就更不用说了,即便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一年总会有那么几个因此殒命。因此,砍坝之前,先要开路。砍草砍藤,排除干净其他因素,再做正事。
与之前的那些比起来,砍坝本身算不上什么危险,就是累。纯体力活,对于这些城里来的知青来说是很大的考验。
今年新来的知青们来自天南地北,听完了生产队长的嘱咐,就开始学着干活。认识的自然搭伙,剩下的就得自己找“老”知青或者队上的老职工带。孙一恒是这一批里唯一一个平都来的,本来也只是为了高风,眼下看他主动过来带着那些新知青们做事,却不愿意凑上去,一个人默默走到很深的林子里,抡起砍刀就往粗壮的毛竹上蛮砍。一刀比一刀用力。眼前的毛竹似乎不是竹子,长出了脸,白衬衫、断眉、娃娃脸、眼镜,一个个都要要在他的砍刀下被劈成碎片。
“小心!”
或许是用力太猛,竹子往后一倒,随即猛烈地弹了回来,要不是横空伸出一把砍刀挡了一下,孙一恒的脸估计就得挨竹子一下力道十足的闷棍报复了。
“砍这种毛竹的时候要小心,别太用力,反作用很容易打回来。”
高风的声音从侧面传了过来。
“还记得物理课本上说的吗?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树生气了也打人咧。别一个劲儿砍正面,你得这么找,从侧面,砍它底下。”
孙一恒看着他娴熟地示范。才来了一年多吧,高风的表现就像一个多年的老职工,动作老练而精干。他默默地观察着,发现高风的砍刀手柄和自己的不一样,并不是白生生带着茬刺的木色,而是一种浸透了汗水油脂的深棕,还掺杂了一些陈旧的红,像一块漂亮的玛瑙。
看到红色,他又想起昨天晚上从高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砍刀,木刺刺破少年彼时尚为娇嫩的皮肤,流出了同样鲜艳扎眼的红色,一点点就很疼。
好痛啊。一点点血就这么痛。
孙一恒心里想,面上仍旧一声不吭。把袖子撸得高高的,走到高风旁边,学着他的节奏继续砍伐。
“这种成蓬的竹子,下面砍倒了,上面也可能缠在一起,拖不下来,得爬上去砍开。挺危险的,别一个人来。”
“嗯。”
孙一恒想要开口问昨晚上的事情,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在这件事情沉默。他以什么身份发问呢?连朋友都算不上,只不过是见过面的熟人罢了。
他莫名陷入一种深切的哀伤里去,以至于连收工的哨声都没听见。高风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肩膀,就跟被毒蛇咬了一样跳了起来。
“别碰我!”
话一出口孙一恒就后悔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种隐秘的报复快感。被高风拍过的地方有些烫,但其实他一点儿也不讨厌。
然而,高风只是几不可察地一愣,随即就笑了笑,坦然地收回了手,摊开来,有些抱歉地说道:
“不好意思,这里待久了,是不
', ' ')('太注意卫生,汗都抹你身上了。”
不是说你手脏。
孙一恒在心里说道。他看向高风的手,跟身上露出来的其他地方皮肤一样,也变黑了。有一些旧伤口,不过更吸引人目光的是手掌靠近手指部分厚厚的茧,在阳光的照射下是一种透明的黄色,像琥珀。
“你还拉琴吗?”
他鬼使神差地冒出来一句。
高风是会拉琴的,得益于家学。孙一恒远远地见过他在学校的文艺演出上拉过小提琴和手风琴,听说钢琴也弹得很好。弹钢琴的人,手上也会有茧子,但不是这样的。现在在孙一恒眼前的,完全是一双劳动人民的手,和他印象里的高风,好像差了很远。
“嗯,还拉。”
高风轻轻地笑了起来。变黑了许多的皮肤,把牙齿称得更白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自己补充了一句。
“篮球也还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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