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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是钦天监整天不是观天象就是算日子看着就像是搞封建迷信的。
可皇帝搞起封建迷信来吧一般又不走钦天监流程。
比如宫中太后和太皇太后一个信佛一个信道皇宫里头就分别给佛道都设了场地,作为被后世称为“孝宗”的朱祐樘时常陪着这个礼佛又陪着那个嗑丹药弄得自己也有点封建迷信一个月里头有半个月都是茹素的,完全不补充优质蛋白质!
像钦天监这么个略微有那么点科学的卜算观测部门,地位可不就不尴不尬吗?
偏偏钦天监这些专业人士还得世代都搞这个,哪怕有的选,也只是在天文生、阴阳生、回回生(一种掌握回回历法搞推算的科目)这些天文历算专业里选,子孙后代只能转专业,不能换部门!
这种情况下,学生不好教也很正常。
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别人都没兴趣学,你还摁头让人学,那就不能怪强拧下来的瓜不甜了。
人也没想着让你拧!
文哥儿没想到这样一个技术部门,居然这么不受欢迎。
“真是太可惜了。”文哥儿惋惜地说道。那可是探索星空的好地方,怎么他们有机会学的还不乐意学?
李东阳揉他脑袋:“怎么?你想学天文不成?”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文哥儿捣鼓一下算术还行,再跑去隔壁钦天监玩耍可就太出格了。
文哥儿道:“看起来很好玩。”
“你又不是钦天监监生,偷学这个是要被抓去坐牢的。”李东阳道。
文哥儿睁圆了眼,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规定。
怪不得在外头都找不到关于这方面的书,原来是朝廷不给普通人学。
这些个禁忌他还真不清楚,不免把自己和王文素的几何学构想拿出来讲给李东阳他们听,看看这事儿犯不犯法。
要是一不小心搞成了禁书,白费那么多心思和精力也就罢了,关键是不能去坐牢啊!
李东阳没想到他年纪小小的,竟还大言不惭说要著书。
哪怕说是王文素来写的,那也是大放厥词了,朝廷编一本书尚且得翰林院上下那么多人合力干活,他们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写出什么书来?
不过小孩子敢想敢做是好事。
李东阳道:“既然是历代算书里提及的内容,那自然不是什么犯禁的东西。你们要是真捣腾出来了,我一定给你们写个序。”
文哥儿没想到李东阳主动揽下写序的活,立刻拉着李东阳的手说道:“那我们可说好了,等书写出来了,您不能忘了这话!”
李东阳乐了,笑道:“那肯定不会忘,但我还得看看你们书写得怎么样,要是写得不好我肯定是要反悔的。”
文哥儿信心满满地说道:“一定写得特别好!”
他这好朋友王文素,可是能在短短几天内掌握天元术的人!
区区几何学理论体系构建根本难不倒他!
李东阳最喜欢的就是文哥儿这股子自信,看着这小孩儿有种看到自己的感觉。
一模一样,真是一模一样!
始终没机会说话的王文素本人:“…………”
就,有点担心自己会让文哥儿下不来台,毕竟文哥儿这么有信心地把大话放了出去。
王华这个当爹的,那也是一句话都不想说的。
他以为李东阳已经是他见识过的最能吹嘘的人,现在看着自己的儿子,才感觉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这要不是自己家的,回去可得和家里人狠狠说上几句,表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说大话的小子!
三岁就扬言要著书立说,说出去别让人笑掉大牙了。
哪怕是算书,也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能写出来的吧?
文哥儿可不知道他爹心情有多复杂,他觉得这顿饭吃得非常愉快,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至于书能不能编成,那和他王三岁有什么关系呢,这本书主编可是他的朋友王文素!
文哥儿吃饱喝足,又和杨廷和要了一批参考书目,熟门熟路地溜达去藏书楼找出书来和王文素一起研究。
王文素现在感觉压力很大。
莫名就有种火烧眉毛的感觉。
刚才那可是那么多的翰林学士,他们全知道自己要和文哥儿一起编书了!
这要是编出来的东西太差劲,自己日后肯定再也没有机会踏入翰林院这地方半步了!现在他可都是沾文哥儿的光才能跟着文哥儿来看书。
王文素本来满心紧迫,可等他拿到杨廷和给他们介绍的参考书目,立刻又被书里的新鲜内容吸引过去,整个人转眼便沉浸其中。
他一向就是有数学万事足的人,只要给他一个新知识点,他就可以没日没夜地投入进去,完全没空考虑其他。
接下来两日王文素都在埋头看书,连文哥儿去召唤大伙一起遛弯都喊不动他,更别提关心他爹给他置办了什么铺子了。
文哥儿头一回碰上这种
', ' ')('沉迷学术的朋友。
他唤了几次唤不回王文素的魂儿,也就没再打扰在知识海洋里尽情遨游的王文素。
转眼到了旬休日,文哥儿想起李东阳要带自己去吴宽家玩儿,一大早便跑去谢迁家接受旬考,争取早些考完早些出发。
谢迁瞧见文哥儿那股子欢快劲,忍不住把他的考核内容提了点难度。
文哥儿:?????
总感觉最近他老师看他不太顺眼。
是因为他在翰林院最近玩得太开心了吗?
也没有啊,他有好好做功课的,老师划给他的阅读书目他都有在看。
要不是自己还要读那么多书,也不至于跟不上王文素遨游知识海洋的脚步了(绝对不是他跟着跟着发现太累了所以决定放弃)!
谢迁看起来一如既往地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刻意为难学生的迹象。
文哥儿没有半点证据,只好把自己心里的怀疑搁下了。
他和谢豆的旬考结束后,就出门与李东阳会合了。
谢迁也是个热爱社交的,难得吴宽邀他们登门赏画,他自然要和李东阳一起去。
要不然错过了这次,都不知道吴宽什么时候才肯再把他的爱画拿出来给大伙看看。
既然文哥儿要去,谢迁便把谢豆也带上了。
一会要是小孩子看不懂画,两个人可以结伴在吴家玩儿,不至于影响大人们的赏画兴致。
谢豆知道自己可以跟着文哥儿一起去玩,自然高兴不已,一路上都兴冲冲地拉着文哥儿走。
吴宽家一看就是个书画爱好者处处都透着风雅。
属于你走进去要是不谈诗论画,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的那种。
文哥儿祸害了长安街那么多人家,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有江南文人味道的宅子,和谢豆一起老没见识地东看西看不时还跑吴宽身边提些很小孩子的问题。
吴宽好脾气地给他们一一解答才引众人入座。他们面前摆着的就是一张古朴秀雅的花梨木天然几几身随意雕着些云头纹茶气氤氲间便有云间雾里之感。
文哥儿坐在这茶几边上,都感觉捧到自己面前的茶饮子多了几分仙气。来都来了文哥儿自然是该吃吃、该喝喝还竖起耳朵听大人们闲聊。
吴宽他们聊起最多的还是沈周,认识的人都知道吴宽最喜欢沈周的画,连带着他们这一圈人也都赏玩过不少沈周的画作。
文哥儿本来不太认得这位苏州大画家听他们一说也觉得很厉害。
等吴宽随口提及沈周去年找着个叫文徵明的好苗子,如今正在教对方学画文哥儿更是睁大了眼。
对于老乡这些后辈,吴宽都是很乐意提携的,何况文徵明还是好友新收的弟子,他自然要和李东阳他们提上两句。
文哥儿听到吴宽的介绍耳朵竖得更高了!
文徵明!
就是那个因为字太丑痛失乡试资格、回家发愤练字成为一代书画大家的江南四大才子之一!
既然文徵明是苏州人他的好朋友唐伯虎是不是也是苏州人?
那什么江南四大才子里的“江南”难道就是指他们苏州!
好哇原来你们在这里!
文哥儿不由追问起来:“他多大了啊?”
吴宽见文哥儿对文徵明感兴趣以为他是想找新玩伴,笑着说道:“年二十一比你大多了。”
文哥儿以前都没听到过文徵明他们的消息是以也不知晓唐伯虎他们到底几岁了。
现在看来唐伯虎卷进去的那场科举舞弊案还没发生。
文哥儿试探着问:“那你们苏州还有什么很厉害的后生吗?”
吴宽不假思索地给文哥儿介绍起来说有个叫祝允明的字写得很不错。上回他还叫祝允明给他写了首《题东禅寺》来着,一会可以给他们看看,真是个非常有天分的年轻人。
祝允明这名字对文哥儿来说就有点陌生了。
他记得最清楚的也就是唐伯虎和文徵明,别的印象都不太深刻,只依稀能想起来江南四大才子里头确实有个姓祝的!
肯定就是你们没错了,江南才子团!
文哥儿很积极地提出要去欣赏江南才子团的字画。
这可是后世博物馆争相收藏的真迹,肯定得好好看看才行!
客人都这般催促了,吴宽便起身领他们去赏玩自己珍藏的字画。
吴宽这儿古画不少,连展卷不当都会损坏画作,他连半颗灰尘都舍不得让它们掉进去,赏画的讲究自然比平常多些。
文哥儿跟着李东阳他们洗净手,还有温柔好看的丫鬟姐姐递香喷喷的巾子给他们擦干。
他就着巾子把每个指头都抹干了,好奇地抬起手嗅了嗅,立刻嗅到种有点熟悉的淡淡香味。
文哥儿兴致勃勃地对吴宽道:“这个味道我闻过!”
吴宽笑问:“是吗?你在哪儿闻过?”
文哥儿道:“丘尚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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