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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回去后一直哭一直哭,哭得可伤心了,直至听到窗外传来两声熟悉又陌生的猫叫,他才蓦地止住眼泪。
小孩子跑过去打开窗一看,就瞧见猫儿蹲坐在那里甩尾巴。
它虽然浑身是伤,看起来却精神得很,那黄澄澄的眼睛里仿佛写着类似于“你哭什么”“你好软弱”的嫌弃话。
小孩儿泪珠子又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难过地抽噎着说:“我养你好不好?”他哭得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噙着泪反反复复地问猫儿,“好不好?好不好呀?”
那天夜里,那只最不喜欢笼子的猫儿主动走进了小孩儿的家。
作者有话说:
文哥儿:猫猫呜呜呜!
勤勉更新!
注:
国子监历事制度:参考论文《明代国子监研究》
陪伴这种事往往是相互的。
关于几岁前那些尘封的记忆,也随着猫猫的到来变得清晰起来。
小孩儿父母常年不在家,与祖父算是隔壁邻居,可自从祖母死后祖父便不让他过去只叫保姆每天把做好的饭送到他门口。
在很漫长的一段时光里小孩儿回到家面对的都是空荡荡的屋子。
直到有一天家里有了猫猫!
每天一想到回家,他就好高兴。
那是他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日子。
文哥儿早上醒来的时候往旁边一看昨晚他什么都没选,枕边还是有个小破福袋。他坐起来拆开一看,小破福袋里头装着的果不其然,里头还是样没啥用的东西。
物品介绍是这样的——
「这是一支使用过的铅笔
该铅笔平时频繁使用长度只剩下25厘米,上方橡皮完好,整体价值不算太高。
人类有句话叫“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对铲屎官来说可能有一定的使用价值。」
文哥儿:“…………”
猫猫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只是比喻不是真的烂笔头!
比起前两次开出没用福袋的失望这次文哥儿觉得挺高兴的。
它可是猫猫诶!
不管给的是什么猫猫都超棒的!
文哥儿把烂笔头塞回小破福袋翻身下床偷偷把它塞进自己的专属抽屉里头。
他刷过牙吃过早饭,领着金生围炉读书。
火炉里的木炭烧得红扑扑的烤得他小脸蛋儿也红扑扑的瞧着便可爱极了。
事实上文哥儿记性不差很多书稍微读读就能大差不差地记下来。
他如今早起诵读主要是想练练口舌灵活度和发音准确度争取让自己口齿越来越清晰,这样和他祖父抬杠时才能吵赢!
为实现吵赢祖父的伟大目标勤勤恳恳努力!
最近赵氏已经出了月子,早上忙完便抱着小小的让姐儿坐在旁边听她哥哥晨读。
伴着小孩子稚气犹存的读书声,小小的宅子真有了点状元府邸的味道。
不过今天早上文哥儿的晨读活动很快就被王守仁夫妻俩的归来打断了。
心心念念的大孙子回来了,二老都高兴得很。等诸让的女儿诸芸作为新妇逐一拜见过长辈,当即就拉着两个小年轻嘘寒问暖。
文哥儿在旁边看着,哼哼唧唧地凑过去小小声提醒他祖父:“您嘴巴都要笑裂开了,一直咧到了耳朵根。瞧着真可怕,会吓坏嫂嫂的!”
王老爷子转头瞪他一眼。
这小子懂什么,他见到孙子孙媳还不能高兴吗?等长孙生下重孙,那他们家可就是四代同堂了。
诸芸应对完长辈的关切,才叫人给几个弟弟妹妹分见面礼。她是诸让的女儿,两家都是余姚人,她万万不能丢了诸家的脸,叫旁人觉得她们诸家的女孩儿不懂礼数。
文哥儿一听有礼物,非常积极地凑过去喊嫂嫂。
诸芸早听王守仁讲起过这个弟弟,笑着亲自将一把金灿灿的长命锁挂到他脖子上,那平安锁不大,戴在脖子上也不沉,不过做工精致得很,花纹非常漂亮,一看就价值不菲。
听王华讲,诸让可是江西省的省厅干部(江西布政使参议),看着见面礼就知道是个有实权的。要不然哪能出手就是四式四份金锁!
他哥,出息,傍到了富嫂嫂!
文哥儿伸手抓住新到手的金灿灿长命锁,给他哥投以三分夸赞七分羡慕的小眼神儿。
王·傍到富老婆·守仁对上弟弟亮闪闪的眼睛,瞧着他那抓着金子不放的小财迷模样,不知为什么又读懂了他那眼神的含义。
王守仁伸手把这个糟心弟弟捞了起来,随手掂了掂重量,震惊地发现这小崽子是实心的。
文哥儿瞧着不是胖乎乎的小孩儿,可是他吃得太欢,爱跑爱动,非常忠实地把吃进去的每一口热量都用来长身体了,身板儿比寻常小孩儿要结实不少。
可不就成实心的了吗?
王守仁道:“等你再大些,我教你骑射功夫。”
他给文哥儿讲了讲自己
', ' ')('靠着丰富的游历(离家出走)经验、高超的骑射水平,在岁试上大绽异彩成功拿下岁贡生名额的事。这种考进国子监的方式,可能是眼下唯一不被歧视的了!
文哥儿一听,眼睛都亮了。他凑过去和王守仁做约定:“兄弟齐心,长安街,横着走!”
王守仁连连点头:“不错,有志气,咱就是要横着走!”
王华听见两儿子在那激动会师,脑壳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他板着脸教训王守仁:“你都成家了,不可再肆意胡闹。”
王守仁正一手抱着弟弟一手试着去捏他脸蛋,闻言很没诚意地点头回答:“知道了知道了。”
王华额头青筋直跳。
岑老太太刚吩咐人去备好王守仁爱吃的饭菜,见王华一副要继续训儿子的模样,当即开始拉偏架:“守仁一路风尘仆仆多辛苦?你这当爹的怎么一见面就教训人?”
王华道:“我还没来得及问来着,你小子一路上做什么去了?怎么快过年才回来?”
王守仁道:“早前我听岳丈来信说一斋先生如今在广信,正好我们从余姚乘船过去很方便,我就先去了广信一趟。”
这位一斋先生名为娄亮,乃是当代名家,已经快七十岁了,学问堪称当世一绝。王守仁过去诚恳了求教数日,感觉获益良多,归来路上都不胡来了,反而捧起了书用心研读。
只不过这状态能持续多久就不一定了,他本来就是看到什么都很感兴趣、瞧见什么都想捣鼓两下的性格。
王华听了此事,面色缓和下来。
王守仁是长子,自小又得祖父祖母偏爱,他这个当爹的也只能出来当个恶人,平日里多管教他一二。两个小年轻在路上走那么久,他哪能不问个清楚?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和和气气地吃了顿家宴,王守仁便领着诸芸去安顿下来。
文哥儿迈着小短腿跟进跟出,等王守仁把带回来的行礼都放妥了,才凑到王守仁身边提要求:“哥,去国子监!”
带上他!
王守仁本来还奇怪文哥儿怎么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听到这儿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王守仁道:“都快过年了,没事去国子监做什么?我过了年才去入学。”
没有人想在放假的时候去学校,绝对没有!
文哥儿不死心地怂恿:“熟悉熟悉!”他人不高,还没长到王守仁腰上的位置,直接就能伸手抱大腿,做起来毫无违和感。他眼巴巴地抬起头看向王守仁,“去看看,去看看。”
王守仁低头睨了自己腿上的小挂件一眼,抬手敲敲那毛茸茸的小脑壳:“便是去看看,也没有带你去的道理。”
他刚回京,还有好多朋友没来得及见,谁出门会带个两三岁的小娃娃啊?和同龄朋友们游玩唱和,不比哄娃娃好玩多了?
文哥儿见抱大腿不管用,气鼓鼓地走了。
诸芸见那小不点弟弟气呼呼地跑远,忍不住说道:“难得三弟有心想瞧瞧国子监,你怎地不带他去看看?”
她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足不出户的女孩儿,当年随父亲入京时她也被带出去逛过京师,知晓国子监离得不是太远。
瞧见文哥儿,诸芸便想起了家中几个弟弟妹妹。
若是自家弟弟妹妹这般央求,她是很难拒绝的。
王守仁道:“你不懂,小孩子不能惯着,一惯就会蹬鼻子上脸。”
王守仁这纯粹是经验之谈。
毕竟他自个儿就是这种人。
没毛病!
王守仁歇了一天,立刻写帖子给还在京师的朋友们,群发消息表示“爷回来了,出去浪啊”。
他在京师读过几年塾馆,由于爱逃课还能考高分,成功赢得了不少同龄人的崇拜,所以他的朋友遍地都是。
一听到来自王守仁的召唤,大伙立刻就出来为王守仁接风洗尘。
王华考虑到王守仁刚回到家,且马上又要过年了,也就没拘着他,由着他出去玩儿。
王守仁玩得越潇洒,文哥儿就越郁闷,旬休日下午去杨廷和家学棋时还闷闷不乐。
杨廷和得知个中情由,说道:“想去国子监有何难,一会我带你去就是了。”
杨慎在旁插嘴:“去!”
杨廷和转头揉了揉杨慎的脑袋,说道:“外面太冷了,等明年天气暖和了我再带你去。”
杨慎满一岁了,已经会开口说些简单词儿。杨廷和颇喜欢这个长子,闲下来教文哥儿下棋,也会把杨慎抱过来在旁边看着。
杨慎天生比旁的小孩聪明。
看人下棋这么闷的事换成寻常孩子早就坐不住了,可杨慎不一样,他总是乖乖坐在旁边,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左边瞧瞧右边看看,每次瞧见他爹吃棋还会满脸的欢欣鼓舞。
当初第一次被父子双打的文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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