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兹”得一声吋响,那夺命而来的利刃便被阿瑞斯一只宽大的蜜色手掌攥紧手中,再不能进。
他抹净了浑水来看,竟是一根细长的纯黑箭矢;尾羽簌簌抖动着,犹如一条脱水的海鱼,借着余力振奋向前。银白色的箭头呈三角状,仿佛一只吐信的蛇头,剧毒的利齿上泛着冷硬的寒光。
“阿波罗,你要干什么?!”
阿瑞斯嘶吼一声,咬肌突出,牙关后发出咯咯咯的磨石声。
“老天,这是要发疯了。”
阿波罗瞅着情人陌生而凶狠的表情,往日里清澈又含情脉脉的眼中一片血红,再不敢留,转身就逃。
阿瑞斯双手一掰,木箭便从中折断。他缓慢的起身,并不急着向光明神逃跑的方向追赶。
还有什么需要焦躁的么?有经验的猎人都知道,此时,猎物已经逃脱不了了。
“阿波罗,”阿瑞斯狞笑着说道,“你要是不停下,我就把你这里的女人都杀光!”
他说完,浓郁乌黑的眼球转向离他最近的一个,那个瘫软在墙边的绿发少女。凶狠又带着杀气的目光,直唬得胆小的单纯宁芙牙关颤颤。
而另一边,平和而善良的光明神,友爱而悲悯的阿波罗,头也没回的穿过了及肩的金灰色挂帘,无声无响的消失了。
“好,好!”阿瑞斯仰天大笑,“看吧,这就是阿波罗。谎话连篇的阿波罗,小偷,惯犯,最卑劣的人!他不是说不会让你们收到伤害么?现在呢,你们就要死了,他又在哪里?他哪里也不在!”
他拧着眉,空洞的眼神直直盯着一处,却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象征着薄幸无情的窄唇也不再抖动,却苍白的可怕;一点血色都没,仿佛另有去处;若是再仔细的观察,就会明白,原来是连带着脸颊上的红血丝,一股脑的充斥进了他的眼底;密密麻麻,纵横蜿蜒,像是衬着黑珍珠的鲜红绒布,人血浸染的绒布。
绿发的宁芙突然喘息一声,战神的指责让她有了些勇气,为主人辩护的责任感支配着这位弱质女流,竟使她在如此的境地下,颤巍巍的站立起来。
“不是的,不是。”她说道,“我们是自愿的。因为我们……”
话未说完,随风而来的利箭便刺穿了她的后脑;让这位美丽的姑娘,几分钟前还在嬉笑言谈的忠诚女孩,牙咬着木箭身,钉挂在石壁上。
鲜红色的血液从她的头颅后,沿着石墙泼墨一般的流下;而她的口中,则宛如一只倾倒的窄嘴酒壶,璐璐流着葡萄酒。
阿瑞斯向死去的女孩一歪头,“可惜,我不愿意。”
这分外凄惨怖人的一幕落在屋内的宁芙们眼中,则成了令人冷寂的毛骨悚然。只当一股亮白色的生气从绿发少女的头顶上冒出,又悬在众人身旁,恋恋不舍的环绕了几圈,最后才颤悠悠的飘出了天窗,消失无踪了,她们才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么,骤然的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啊啊啊!杀人了!”
“啊啊!快跑,大家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