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空调的外机箱安置在窗外一个小平台上,距离阳台也就一米半左右的距离。
阳台护栏比平台的护栏高出一小截,跳过去绝对没问题。
就在他双掌一撑想要站上护栏时,肖励急忙把他拉回了地面,“你干什么呀!不就是没搭理你么!至于想不开闹自杀吗!”
“你脑壳进大便了啊!”程越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谁想自杀啊,我就想从这翻过去,我看窗户好像没关上。”
酒店房间在六楼,虽说两个平台的距离不是很远,但肖励可不敢让他冒这么大险,赶紧抱住了他的胳膊,“不行不行,太危险了,要是掉下去可不得了。”
“那要不然你跳?”程越扬了一下眉毛。
肖励耷拉下了眼皮,摇摇头,“我,我不敢。”
“那不就行了,”程越抽出胳膊,“放心吧,就这么点距离我闭着眼睛都能跨过去。”
肖励打了个响指,“安全起见,我去给你找根绳子绑一绑!”
“哦。”程越应了一声。
肖励刚走回客厅,就觉得不太对劲,一扭头,程越果然已经站在阳台护栏上了。
他的心脏急跳,“哎”字还没来得及蹦出口,就眼睁睁地看着程越抬脚跨了出去。
肖励飞一样地冲过去,看到扶着空调外机箱的程越。
松了一口大气。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房门打开了。
“我没想自杀。”沈竞说。
肖励和他面面相觑。
沈竞愣了愣,扭头望向窗外,程越正跟只蜘蛛似的扒着窗户,额头抵在玻璃上,试图从外边打开窗户。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沈竞就忍不住想笑。
“你干嘛啊?”沈竞走过去打开了窗户,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
“你自己在里头不吱声,我不要担心的啊?”程越脱下鞋子,光脚踩在窗台上,爬了进去。
“我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会,哪那么容易想不开。”沈竞关上窗户的时候往下瞟了一眼,好在这会楼下没什么人经过。
“没说你想不开,知道你心情郁闷,一个人呆着就更闷了,陪你聊聊天,”程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额头上的创可贴,“伤得不严重吧?”
“没事,就蹭破了一点皮而已。”沈竞转身坐回床头,抱着靠枕,继续当个木头人。
“老太太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跟律师咨询了一下,这事儿跟你没多大关系,顶多就是罚点钱。”程越坐到了他的身旁。
沈竞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话虽这么说没错,但这件事情已经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他的形象也很难再挽回,网上随便翻翻就都是骂他的评论。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算解释了也不一定能得到别人的原谅。
反正就这样吧。
到此为止了。
程越撞了撞他的胳膊,“想什么呢?吃点什么吗?我听肖肖说你中饭都没吃呢,这会不饿啊?”
“我不想吃。”沈竞双手搭在膝盖上,把脸埋进了臂弯里,“没胃口。”
“不吃饭怎么行呢,你那胃受得了啊?多少吃一点,要不然我给你煮点汤圆,你不就爱吃甜酒酿么,我给你放点酒酿好不好?”程越拨弄着他后脑勺的头发。
“随便吧。”沈竞的嗓音闷闷的。
程越走到门口又觉得不放心,怕他又把房门给锁上,就让肖励守在门边,“我去弄点东西,你要吃什么吗?”
“我都行。”肖励嘿嘿一笑,“你煮吗?”
“废话,不然呢,天上掉馅饼儿啊。”程越说。
“要不我来煮吧。”肖励说。
“干嘛?怀疑我的水平啊?”程越往电饭锅里加了点水,直接把汤圆倒了进去,“我下去买酒酿。”
肖励看到这一步骤的时候就觉得今晚上吃汤圆是没什么希望了,摸了摸鼻子,硬是憋着没吭声。
二十分钟后,听见厨房里有人“我操”了一声。
肖励低头玩手机,假装没听见。
程越用筷子将黏成一团的汤圆们一个一个夹断,结果芝麻馅儿都漏了出来,半透明的汤水瞬间浑浊一片。
糯米团都变成一坨一坨的了,看起来有点恶心。
他自己“咦”了一声。
转过头瞟了一眼肖励,觉得有些拉不下脸,于是就把汤圆全部盛到一个大碗里,路过肖励的时候还故意侧着身子挡着,“汤圆下少了,你自个儿下去买点什么吃吧,不好意思了。”
肖励求之不得,捣蒜般点头。
程越抱着大碗走进房,反手带上了门。
沈竞还是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的动作,一动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睡着了。
从耷拉的头发丝儿到脚趾头都透着阴郁,周身仿佛冒着一团黑气,就是一个大写的“丧”字。
程越把碗放到了桌上,“你是要我喂呢,还是自己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