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成。”程越打了个哈欠,扣着衬衣纽扣。
“不知道昨晚上某人欣赏夜景了没啊。”闫明昊回头看了一眼程越。
“赏了啊,”程越美滋滋地笑了起来,“特别美。”
“还顾得上欣赏啊?”闫明昊抱着胳膊。
程越勾唇一笑,“哎,我发现你这阵是不是跟肖肖混多了,怎么这么爱八卦,情情爱爱的事情用得着跟你交代那么清楚么。”
“嘿嘿,理不直气不壮的,说话声音都软下去了,那就是顾不上欣赏咯。”闫明昊用一种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他。
“滚!”程越抓起抱枕砸在他脑门上。
闫明昊扫了一眼浴室门,坐到床上小声问:“我搁在抽屉里的药你用了没啊?”
“我他妈又没病吃什么药!”程越又一枕头砸过去。
闫明昊“啧”了一声,抱住了抱枕,“你看没看抽屉啊!我准备的东西你都没用上!?”
“啊?”程越愣了一下,转身拉开了抽屉,昨晚上他还真没留意里面还有东西。
润滑液,安全套,以及……马应龙痔疮膏?!
程越笑了一声,举着痔疮膏晃了晃,“这什么玩意儿啊?”
“事后用的啊,”闫明昊摸了摸大腿,凑近小声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准备的这么齐全,特意上网搜了些资料,如果有发炎的话记得要抹哦,别不好意思,回头要是严重到要去医院检查就不好了。”
“你想的可真周到……”程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俩昨晚上没用到啊?”闫明昊瞥见瓶子和套套都还没开封。
“纯洁的一夜。”程越耸耸肩,颇不要脸地说。
“好吧,”闫明昊轻轻摇了摇头,准备把抽屉里的东西都收起来七天无理由退货,“是我把你们想龌龊了。”
程越眼疾手快地夺过他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往自己的背包里塞。
恰巧这时候沈竞从浴室出来,看见贼眉鼠眼的两人,拧了拧眉毛,“抢什么呢?”
“没,”程越火速将背包拉链拉上,转了个话题,“早饭想吃什么?”
“小笼。”沈竞说。
时间不早,三人打包了小笼在车里边吃边聊,赶在剧务的叫醒服务抵达之前冲回酒店。
沈竞和程越在片场哈欠连连。
化妆的时候,肖励给两人一人递了杯咖啡,“昨晚没睡好啊?怎么眼睛肿肿的。”
沈竞再次打了个哈欠,“睡了三个多钟头。”
“对不起,我错了。”程越小声道歉。
沈竞的化妆师和造型师纷纷扭过头看向程越。
“我拉他打了好几场排位赛。”程越迅速解释。
几个工作人员又兴趣全无地把头转了回去。
剧情还是接昨天的,顾航骁昏迷过去之后又被曾振良用锤子砸碎了膝盖骨。
拍这场分镜的时候,沈竞要求工作人员在不穿帮的情况下用筷子在背后夹他的手指骨节,十指连心的疼痛让他迅速进入到了状态。
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吼响彻天际。
摄像师给了沈竞一个脸部特写,额头几乎快要爆裂的青筋看得人双腿发软。
关星舟带人赶到的时候,曾振良跟同伙早已经开黑车跑了。
“一会你拉开仓库大门的时候先别急着冲过去念台词,人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反应会迟钝那么一到两秒,你在门口都怔住了,你甚至都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顾航骁,心里是不接受的,但现实又强迫你去接受,注意表情上的一个过渡,从震惊到惊恐到不敢置信,再是慌乱地去替他松绑。”李卿梁站在一边给程越讲戏。
程越耐心地记着。
这是顾航骁在剧中的最后一个镜头,演完这场沈竞就杀青了。
“一会要不就按之前的版本,给顾航骁再多安排上两句台词?就给一个笑容,也太心酸了,好歹是男一号。”编剧说。
“咱就不学别人那套了,死之前还能嘚嘚嘚大半个钟头,一个笑容,一个眼神,就已经包含了一切,”李卿梁扭头对沈竞说,“留给观众的最后一个眼神,你自由发挥,我相信你能流露出那种让观众惦记一辈子的眼神。”
沈竞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其实早在剧本刚拿到手的那一刻他就想过作为顾航骁这个角色,要怎么面对死亡。
顾航骁,英勇无比的刑警队长,想必走的时候也是坦荡心安的,就算死,也要有“老子二十年以后还是一条好汉”的气势。
但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又觉得不对。
不可能的。
一个有家庭,有事业,有理想,有抱负,还没有来得及把凶犯绳之以法的刑警,走得时候怎么可能无牵无挂,坦坦荡荡。
没有人真的不怕死,只是怕死的程度不一样,在器官停止运作的最后那几秒,他的眼神里一定是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他肯定还想活下去,想再看一眼他最深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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