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之内,雕梁画栋,可见一派富丽堂皇之状。
门初放置着的大紫檀木镶边的十二折双面绣屏风,上头的景可谓栩栩如生,山水林石、花竹翎毛、畜兽虫鱼、屋木舟车,莫不绘出了当今厉月国的盛世之景。
这些都是百里骁特意嘱咐安排的,宴请天启国使者的宫宴,自然不可同常日而语,一定得展现出厉月国如今的国力才好。
宗正律自然也将这些都看在眼中。
厉月国自百里骁掌权之后,废除暴政,减免繇赋,鼓励垦荒,清查官吏,可谓是政治昌明,东风入律,百姓也莫不歌颂摄政王的盛明,这些宗正律都清楚的知道。
看着在上殿安坐着的百里骁,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王者之气,让人望而生敬,而旁边的那位所谓真龙天子,不及他的万分之一的尊崇。
“今日孤在此设宴,是为了欢迎自天启国远道而来的几位使者。”百里骁不疾不徐的朝着殿下众人,轻缓的语气却又似抑制着全场。
看到百里骁望过来的目光,宗正律颔首笑答:“要多谢摄政王款待了。”
“皇子远道而来,孤当然是要为你们接风洗尘的。”百里骁的脸上挂着些许的笑意,朝殿下的宗正律道:“这位,想必就是五皇子口中的皇叔吧。”
宗正律这才想起身边的皇叔,朗声朝众人介绍宗正蹇道:“对,忘了介绍,这位就是我的皇叔宗正蹇,也是我们天启国的瑾王殿下。”
众人早就注意到了坐在轮椅上面,行动不便的宗正蹇,对于他的身份也打听过,所以这会儿宗正律说起来的时候,都不算太过惊诧。
饶是如此,宗正律免不得多解释几句:“皇叔他十多年前受了一点意外,致使昏迷多年,也是最近才清醒过来。”
二人早在没来的时候就已经对好了话茬,宗正律说完后点点头,宗正蹇便会意的接过话茬,说:“是,当年来使厉月国,回去的路上,发生了一点意外。”
百里骁和太后等人,早就听过了这个故事,不过这个时候还是少不得客套的关切两句。
宗正蹇朗声应和。
殿中众人再向两人看去时,就觉得这叔侄两人,当侄子的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高贵,叔叔则是谈吐大方,风趣幽默。
两人都是龙之凤章,不凡之辈。
见君承廷一直没有开口,太后使了个颜色递给君承廷,示意他主动开口,面色清冷的君承廷飞快的轻瞄了一眼百里骁,才开口的淡淡道:“那实在是我天启国照顾不周,才让您遭受了这样的罪。”这话一说出口,君承廷自己都后悔了。
他明明告诉自己要镇定的,可在这种场合,看着百里骁以主人的姿态招呼着别国使臣,而他这个厉月国的皇帝只能龟缩在边上插不上一句话,他心里就抑制不住的躁动起来。
现在世人皆知昭容郡主是他的未婚妻了,以前他怎么被羞辱都没有关系。但现在这样无能的他,只会让世人把昭容郡主也给一并嗤笑了。
所以,他迫切的想要为昭容郡主做点事情,想为他自己、为昭容郡主找些面子。
君承廷这一句话说的怪异极了,说是自谦自责有些太过,说是要下百里骁的面子,当年宗正蹇出使厉月国的时候,先帝还在位。
所以这一番话说完,太后颇是无奈的看了君承廷一眼,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昭容郡主脑袋不算灵光,更是不通政事,都听的出君承廷这话说的太失水准,心中也暗骂一句烂泥扶不上墙。
君承廷自知不好,话出口又收不回来,只得作罢。
宗正蹇也没料到这位小皇帝会这么说话,见殿内的气氛有些尴尬,于是也开始出言找补转圜:“不不不,都是贼人作怪罢了。”
“总而言之,还是让王爷受惊了,这件事,孤一定会溯查清楚的。”百里骁的深邃的目光淡淡瞥了君承廷一眼,然后看向宗正蹇,沉声开口。
众臣看着这一幕,各有感慨,说到底,百里骁能够把持朝政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是如今这个九五之尊的傀儡皇帝,不也是百里骁一手立的?如果没有百里骁的看重,君承廷又怎么能从一个受人厌弃的庶子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