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担心出问题的人从来都不是你。”太后摇摇头,拍了拍她的手后站了起来,“在天家谈感情是件奢侈的事,小老百姓的家和是什么样哀家也从来不曾体会过,哀家只盼着晏惜能好好儿的,太子能好好儿的,他们是大庆的希望,也是哀家的希望,只有这两个人扶持着这大庆的江山才能好,哀家才能闭得上眼。”
花芷听出了其中的无奈,也听懂了太后的警告,如果她成了两人不和的原因,那太后也是绝容不下她的,天家从来无情,她理解,却仍忍不住的背上一凉。
头一次,花芷对晏惜的身份有了如此清晰的认知,他不是常人,是世子,是拥有这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室中人,而这,也注定了他的身不由己。
若有朝一日,皇室要他的命……
垂下视线,花芷生生把这个可能按下去,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了能安安稳稳的偏安一隅,一百步已经走了最艰辛的九十步,没道理还要败在最后十步上。
花芷在心里提醒自己,还不到放松的时候,至少现在不是,如果和晏惜成婚……大概很长时间内她都放松不了。
习惯性的抿了抿唇,将那点抵触心理压下去,花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抬头正要说话就对上太后复杂的眼神,她莫名有些狼狈的重又低下头去,再不复平日里镇定从容的模样。
太后背过身去走到门口,看着外边处处精致却从不曾让她觉得美丽的景致,她并不想逼得花芷和自己生分,她甚至是希望花芷能亲近自己的,世间从不缺少聪明人,却缺少将聪明用对地方的人,生就七窍玲珑心,而这份玲珑心却不会用在自己人身上,多难得,她也想身边有这么个小辈,坐着说说话都开怀。
可如今皇帝仙逝,太子年少,中宫无人,身为大庆的太后,为了大庆安稳她只能做那个恶人,去算计去威胁一个立下无数功劳的人。
她不能寄希望于太子知道轻重,那太虚了,花芷聪慧,她定然知道以后要如何引导小六,砸实他们之间的亲情,让小六根本不会朝着男女情爱那个方向去。
在她心里,这件事的重要性一点也不比皇帝驾崩来得轻。
坐皇位的是小六,可能稳定这个江山的是晏惜,至少在太子成人前都将是如此,于私,她也希望那个受尽苦楚的孩子能得一有心人共结连理,子女绕膝,儿孙满堂,所以她要预先断绝一切毁坏这一切的可能,哪怕……她要做个恶人。
顾家能用的就剩这么两个人了,她承担不起一点风险,大庆同样如是。
“在两天之前的小六很懂事,便是没有母亲护着依旧长成识进退,讲道理,忠君仁义,待人有善意的孩子。”
太后转过身去看着已经收拾好情绪的花芷。
“我也相信将来他不会丢了这些美好的东西,因为将来他的身边依旧有您,有晏惜,有小女,比之从前还多了许多的贤臣良将,不会有外戚去祸害拖累他,也无人敢说自己有从龙之功,企图借此达到任何目的,他的面前是一条康庄大道,他只需轻身上阵去学会如何做一个明君就好,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得很好。”
顿了顿,花芷又道:“您不用担心,他必不会让您失望。”
太后喉头一哽,一时竟不知如何表态的好,自己百般算计要做的却是花芷百般有信心能做到的,所以啊,自己只能困于深宫,而花芷能以女人之身居高位,满心算计又岂能比得上胸有丘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