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呼吸越显粗重,拖着沉重无比的步子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曾让他无比放心的侄子,“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去和花芷同生共死?”
“是。”
“不惜丢了朕,丢了你祖母?”
“祖母疼我,会成全我。”
“朕不疼你?满朝上下谁不知朕待世子比待皇子更亲厚?成全朕就这么难?”
顾晏惜苦笑,“做不到的事要如何成全?您教我,要如何成全?”
“不试过怎么知道做不到?”看他有所松动,皇帝面容更显悲戚,“晏惜,朕没几年好活了,就这么一个念想,你都不能成全伯父吗?”
“但凡有一点可能我都会拼尽全力,可这事……没有可能,我变不出几百万的人力出来,变不出金山银山,您教我,没钱没人要怎么成事?”
顾晏惜抬头要一个答案,皇帝又如何能回答他,就像他说的,要是有人有钱他哪里用得着转这么大一个弯,不惜伤害他和晏惜的伯侄感情也要把花芷给牵址进来,不就是看中她那手点石成金的本事吗?
只要花芷接应他就有了钱,人力简单,连着几年加服徭役便是,朝丽族看着是想要卷土重来,可从他们耍的这些手段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没有强攻的本钱,不然何至于耍这些他们曾经看不上的手段,他还真就不信那么巧在他开凿运河的时候他们就打进来了。
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能做到,皇帝面上隐隐透出些兴奋来,一甩衣袖背过双手道:“你也莫要吓唬朕,就算你和花芷舍得下命她也舍不得花家那些拖她后腿的人,你等着瞧吧,她能想出招来的,对了,一会你去库房扒拉些好东西给花芷送去,算是朕补偿她。”
顾晏惜想笑,他也真的笑出了声,撑着地面站起来,看着身材早不复当年伟岸,也不如救他时意气风发的皇伯父轻声道:“您常说视我如子,哪个皇子都及不上我们亲厚,可是,没有父亲会舍得逼儿子去死,没有哪个父亲会说你舍下性命也无妨,您是君,我是臣,从来都是如此而已,是我奢求了。”
重重磕了三个头,顾晏惜斩断了这份本就经不起一点风浪的亲情,从此以后君是君,臣是臣。
“臣告退。”
捡起自己提进来的包裹,戴上七宿司首领的面具,顾晏惜规矩的退着离开。
皇帝铁青着脸看着曾经敢踹他的门,敢管着他吃饭,敢强逼他喝药的侄子,“晏惜,你这是要和朕划清界线吗?”
“以前是臣逾越,如今臣已二十五,该懂事了。”再次深深一躬,顾晏惜拉开门大步离开。
皇帝心里堵得难受,越想越难受,把御书房狠狠砸了一通仍没能消了心中那股邪火,他不过是想做点事,怎么就那么不可原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