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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潮着醒来,无论多少次都难以习惯。保持距离入睡的两人此时紧紧依偎,在身心融化的极乐中交换呼吸和津液。
床头柜的香薰盒上方缓缓升起雾气,暗香幽微,是他们睡前步骤的一环。自打从格林茨比回来,他们每次入梦都需要经过繁杂的准备工作:泡一个撒了好几种花瓣的澡,喝下颜色和口味都很奇怪的酒,往身体上涂抹一些膏油,点燃床头香薰……
它们与艾希礼加进去混淆视听的皮肤护理和发质保养混在一起,要不是塞莱斯提亚预先收到暗示,她也想不到——这其实是经过打乱重组和多层伪装的仪式步骤。
借助仪式,他们无需使用手势或念出咒文,只靠心算和精神力就可以给自己脑中的某段记忆加上一把锁,令它彻底躲过「把戏」的窥探。
封住的记忆在醒来时便已恢复,梦中哪怕做爱也挥之不去的憋闷感终于消退——每次都是如此。
塞莱斯提亚环住艾希礼的脖子,女人与男人在拂晓的昏暗里对视。脱缰的猛兽潜伏梦中,每七天就会将他们脑内存储的场景与画面翻个遍,因此,她想要艾希礼的答案,却不能直接问出口。
“你最好不要骗我。”她呢喃。
艾希礼清楚她在问什么,伸指按住她的下唇,“我如果要骗你,就不会把那句话说两遍了。”
塞莱斯提亚微启唇齿,舌尖软软卷缠着,将他的手指吃进去,是回应亦是邀请。
“我也想的,”艾希礼拉近她,勃起的器官蹭着湿润的腿心,“时间太少……不进去,弄快一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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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环三日的最后一天。迅速解决掉欲望,两位上午排满了课的大法师特意留出时间,仔细地洗个澡,以免授课途中分心。
中午,从那张打了三天还没休战的餐桌上早退,塞莱斯提亚和艾希礼又一次下意识来到图书馆。这次他们倒没准备做什么,是塞莱斯提亚不习惯连讲一上午的体力消耗,放松下来大脑自动放空,依靠肌肉记忆走向除了教室和寝室之外最熟悉的地方。
来都来了,两人对视一眼,都好奇那本《术式正读与逆读》最后到底有没有重见天日。
“……啊。”
常年无人光顾的书架,有人比他们先到。
少年向往自由的棕发揪成乱糟糟的小辫子,扭过一张生着小雀斑、显得过分年幼的脸,推了推鼻梁上夸张的大镜框:“塞莱斯提亚教授、艾希礼教授?”
“卡洛斯,又见面了,”塞莱斯提亚记得他——进学院第一年就来星环三日抢课,而且还抢到了的学生实在少见,“你继续,不用在意我们。”
卡洛斯摇头:“教授,我只是来找本书,拿到就走。”
少年双手都包着厚厚的绷带,看样子短时间内无法捏出大部分施法手势。他踮脚去摸书架最上层的一本硬皮书……摸不到。
他又跳起来,依然碰不到书脊,反倒差点把刚推上去的眼镜跳得脱落下来。塞莱斯提亚总算明白他的脸为什么有些红,恐怕在她和艾希礼出现之前,卡洛斯已经跳了好一会儿。
艾希礼忍笑走过去,伸手帮少年拿书——
也没够到。
他跳一跳应该是有希望的,但他不跳,也不尴尬,笑吟吟地看向塞莱斯提亚:“教授,帮个小忙?”
……你施法的手也坏了吗?
塞莱斯提亚虽然觉得迷惑,却配合地隔空抽出那本书,让它轻轻落在卡洛斯手里。
艾希礼瞄一眼书封:“嚯,《能量解禁》。这本是老到他们忘了搬去禁书区么?”
卡洛斯欲走的动作缓了缓,“艾希礼教授,您今天上课提到的,能量的流动性……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艾希礼饶有兴致地挑眉,“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哪个意思?”
卡洛斯犹豫半秒,回答:“‘魔法并非从一开始就是魔法,也不会永远都是魔法,更不仅仅关于魔法。’这只是我们对魔法的描述和定义,就像尝试用二维描述三维,信息的丢失不可避免。我们只是把能量封装进盒子里,称它为魔法,在此之上建立秩序、运转规则,但如果能量流动性真的无处不在,不就代表——”
他词汇的选择越来越不谨慎,到后面自己也有所察觉,停了下来。艾希礼抬抬手指示意他不用多想,说下去。
“……不就代表,我们的社会和文明建立在一套不堪一击的体系之上,魔法只是一种随时可以被改写的表面定义,一旦……”
“一旦被本源的能量所干涉,保护不再是保护,禁令不再是禁令,现存的知识和记录都会崩毁。嗯,理论上确实是这样,所以才不能松开缰绳嘛,引路人可不好做。”艾希礼接过话头。
卡洛斯无疑熟知“凡理论上必有但是”的铁则,眼镜滑到鼻尖忘了推,等待他的下文。
“但是,再往下不适合在学院谈论,”艾希礼笑得狡黠,“也许你可以问问自己——盒子里的是魔法,盒子外的就一定不是了吗?”
一步之外,塞莱斯提
', ' ')('亚的视线缓缓移过来,与艾希礼越过卡洛斯头顶的视线交汇。
他推荐了几本适合卡洛斯的书,目送若有所思的少年抱起《能量解禁》急忙跑走。接着,他转向塞莱斯提亚,发现她还在盯着他。
塞莱斯提亚无疑接到了暗示。如果这就是艾希礼的一部分计划……那简直像抛硬币一样。不是指成功与失败各有一半可能,而是指,他们仅有一次抛出硬币的机会。
然而,这多少是个计划。
艾希礼双手覆上她脸颊,揉乱凝重的表情,“小朋友走啦,来找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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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这片书架熟门熟路,很快找到那两册并排摆放的《术式正读与逆读》,一人抽出一本。
对半开的概率,塞莱斯提亚一发抽中她当年没能拿到那本,翻开最后一页,泛黄的信纸在她眼前现出原形。她一字一句读完,抬眼看着艾希礼。
“你别哭,其实没什么,我现在也觉得我那个时候遣词造句特别矫情,你不要太当真……”
“谁要哭了!”她握拳捶他,“你才要哭……!“
“是是是,我要哭,我哭得整条街半夜梦中惊醒,起来看到底哪里的猫在叫春。”
艾希礼接住她没使劲的拳头,又伸手去接信纸。塞莱斯提亚警觉得很,一把将它捂在胸口:“不给你,这是我的!”
“……我都是你的了,要它做什么?”
他垂眉抱怨,俯下身亲她。
获得指点的棕发少年卡洛斯想起自己忘了和两位临时教授道谢,去而复返。
……远远看见交叠的身影,返而复去。
被学生撞见,塞莱斯提亚虽然意犹未尽,却也不得不推开艾希礼。后者没再强求,仅仅不满地哼了一声。
“等他以后进了奥夏托斯,要看的多着呢,迟早会习惯。”
“他才一年级!……想这么远,谁知道有没有以后。”
“有的,”艾希礼攥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会有的。我们会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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